锋利的竹尖,从偷袭者的眼眶穿进,直达后脑。
树林里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
那躺在地上的人,赫然就是隔壁村的幸运小子——
田斌!
少年死不瞑目,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似乎从未想过,为何看似强弩之末的狄桓,仍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田斌却是不知道,当狄桓神识展开的那一刻,便已经发现了正在准备偷袭的这个衰人。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小鬼是在打金睛兽内丹的主意,但当发现对方死死盯着自己时,心里便有了些计较,暗自下了心眼。
于是他干脆假装不知田斌所在,故意按兵不动。
在阵法结束的刹那,他偷偷服下了最后一枚气血散,恢复体力的同时,也能在短时间增强他的肉体。
因此,才有了这次成功的反杀!
“看来田斌是气不过,因此对自己起了杀心,这才偷偷跟来,打算等到自己和金睛兽斗得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收人头。”
却不想狄桓实力远超他的预料,因此才蛰伏许久,直到前者将两兽以雷霆之势诛杀,才不得不出手。
“自作孽,不可活!”
“这、这不会有事吧,万一这小子的师父追来,可怎么是好?”
新丰虽然也对田斌没有好感,却记得他修仙者的身份,能送出那么强大的法宝,对方的师父显然不一般。
“无所谓,反正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次的经历,给了狄桓一个大大的教训。
原本他还想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地积攒资源,等到底牌充裕之后,再去行走江湖。
可没想到,仅仅新手村的两头灵兽,就让他底牌尽出,险些丧命。
修真之路异常凶险,非大智慧、大勇敢者,无以证得永生之道!
在这一刻,狄桓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令他彻底抛弃了之前的幼稚。
“修行本是逆天而为,与天斗,与人斗,与己斗,畏缩一隅,贪恋一时安稳,又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想到这里,他俯身搜寻,从田斌的身上,搜得了一个储物袋。
持有者已死,储物袋自动变为无主之物,狄桓再三确认上面没有附加什么禁制神识,才将自己的真元刻了上去。
令他惊喜的是,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和日用品外,竟然还有台崭新的一品炼丹炉,以及两本功法!
有这么一瞬间,他似乎觉得田斌也没有那么神憎鬼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常用药材,以及一本《炼丹入门》,不过看起来,完全没有翻看过的迹象。
暂且不急着过多查看,狄桓将那几截紫金剑竹放了进去,同时取出了两套稍微宽松的衣物——
如今二人,一个脱得浑身上下只剩裤衩,另一个穿得跟个乞丐似的,总归是不太好看。
处理完仪容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具金睛兽的尸体上。
走到河的另一边,捡回了那把飞剑,果然不出狄桓所料,这是一柄下品法宝,甚是锋利,用来切肉刚刚好。
他可不敢把这剑也带走,这种法宝上,大多会有一些来自师门的禁制,一旦外人触碰,便会产生感应。
从金睛兽身上取下了一些毛皮、鳞片、利爪、牙齿、精血、部分内脏、一对犄角、两颗内丹,最让他惊喜的,应该便是那头雌兽,他居然在它体内,搜到了一枚半成型的妖丹!
要知道,妖丹可是金丹期才有实力搞到的好东西!
虽然是半成品,但对狄桓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了。
其余的大部分,他打算留给这些山里的猎户,这次死了不少人,即便只是些边角料,那些猎户的家属,依然可以从行商那里换些过冬的资源,勉强还能撑到来年春季。
狄桓在田斌的宝剑上多下了几道禁制,插在一块浮木上,让其顺水而下,以延缓田斌师门追查的速度。
“我也不准备再回村,就此别过吧!”
“狄老弟,你真的要走啊?”
新丰刚刚死里逃生的喜悦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变得略有些低落。
“唉,也是,你这么厉害,定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山村困得住的,待将这一次的事情了结,我也准备离开这里,去城镇谋个生路,过些安宁日子。”
“如此,那就提前祝新丰老哥事业兴隆了。”
两人又寒叙一番,然后就此别过。
仙凡毕竟殊途,也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年何月。
……
狄桓见到城镇时,已是六天后。
由于砺神散的副作用,他无法运转真元,只能靠着最基本的脚力前行,使得在路上稍微耽搁了些时间。
若不是中途恰巧遇到了相熟的行商,捎带了后半程,只怕还要更久才能走到城镇。
如今已是十一月之初。
此时的天气,已变得有些寒冷,天空中有细小的雪片落下。
寒江镇,是前往凤口城的最后一站,由此在码头坐船,沿江行百里,即可到达目的地。
随便找了个酒家吃了顿热饭,狄桓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码头。
然而如今往来的船只,都在奋力卸货抛锚,进行入冬的准备,不再出航。
因为寒江镇附近的大雪,往往来得又猛又烈,初时方才毛毛细雪,转眼间便冰冻三尺、万里银装!届时江面便会被封锁,无法航行。
“小哥,眼下实在是没有哪家会出港,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这位老兄,麻烦再好好想想,果真一艘也没有了吗?我确实必须要在今天离开寒江镇。”
在码头转悠了大半天,狄桓直呼倒霉,最后一趟前往凤口城的船,恰巧在两个时辰以前刚刚离开。
现如今镇子里唯一的客栈,也已经人满为患,没有房间,假如不赶在封江前赶到凤口城,那自己极有可能要跑到郊外的破庙里过冬了。
“我瞧那边不是还有一艘大船,似乎是在准备出航的样子,老兄可否清楚它的情况?”
“劝你还是放弃吧。”
满脸胡茬的脚夫,掏出黑兮兮的烟管嘬了一口——
“那艘船,是林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