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狄桓眉头一皱。
“不知这个林家,与那河桦州的林氏宗族有何关系?”
“……我说小哥你,该不会是哪个避世隐居的村落里出来的吧?”
“还望赐教。”
“唉,那河桦州,早在七十年前魔教入侵之时,便被洪水淹没了。”
“什么?!”
“至于林氏宗族,则将本家搬迁到了铜水州,建立了如今的凤口城,那艘大船,便是林氏在寒江镇的分家所有,每过三年,他们都会像这样回一次本家。”
那脚夫把烟管朝一旁的石栏上敲了敲,才接着开口。
“只是这次却比较奇怪,以往他们都是每逢江面刚刚解冻之时,才会坐船前往凤口城,到了春暖花开之际,正好抵达,却不知为何,今年还没正式入冬,就如此着急,草草准备了一下便要离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一旁,年轻的脚夫拖着一麻袋稻谷放下,正要休息,听见两人的对话,凑了过来。
“林家的本家啊,要换人哩!我听说,因为本家上一代当家一直拖着不成婚,因此没有合适的继承人,那些个长老们就商量着从各个分家里挑一个人出来,过继到本家当嫡子。”
“你这消息哪里搞来的,可靠吗?小心人家听到你在散布谣言,把你嘴给缝咯!”
“哎呀,我的好大哥唉,又不是我一人在说,这都传开啦,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狄桓稍作沉思,谢过两人,转身朝那林家大船走去。
就他所知,魔道入侵理应不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而且也没听说过剧情中有林氏迁都这一段。
“自己上一世的最后,正邪大战理应已结束了二百年才对,难道说剧情产生了暴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所熟识的时间线了?”
很有可能……若真是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所记得的那些攻略,又有多少还用得上。
“但无论如何,眼下还是要想办法继续前进,找到一个修士较多的地方,自己眼下的寿元,只够活到四十岁左右,假如在剩下的十五年里没法成功突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从筑基升到金丹,若无诸多奇遇,踏实修行,起码也要十年光景,也就是说,想要抵达金丹突破寿元限制,保守估计,堪堪只有四五年的准备时间!”
即便凭狄桓的本事,只要没有外物干扰,突破起来并非难事,但修行毕竟如白驹过隙,光阴转瞬即逝,由不得他不谨慎小心,毕竟上一世,自己就是在寿元一事上出了差错……
事已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去林家的船上问一问,兴许人家愿意看在药师的身份上,载他一程。
“你好,劳烦问一下,此船这可是要去往凤口城的?”
守在船下的家丁瞧狄桓穿着还算得体,虽然腿脚有顽疾且一脸病态,为人却颇懂礼数,一时摸不透底细,便笑着回答道。
“正是如此,但先生有所不知,这并非是寻常的渡船,而是林家的私人产业,不做拉人生意的。”
“其实是这样,在下确实有急事,但眼下临近封江之日,其他的船夫都不愿出航,劳烦小哥通融,上报一下管事,看能否行个方便。”
“这个嘛,恐怕行不通,您也别为难我们了,不是不愿帮忙,确实是这船只允许林家自己人乘坐,便是我们这些下人,也没几个能跟着的,您还是趁着时候早,赶紧找个过冬的地儿吧。”
“唉,如此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我再去别处问问好了。”
狄桓叹了口气,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船上跑下来,拽住了两边的家丁。
“不好了,你们快来帮忙,赶紧找大夫啊!”
“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儿去找啊!鸢儿姐,这是发生啥事啦?这么着急?”
“哎呀,老夫人旧疾犯了,现在一直喘不过气来!别问了,快去找人啊!”
“啊!怎会如此,记得王大夫的家就在镇东头,离着码头不远,我这就上门去请……”
“算了吧,上次王大夫来到林府,开了几味药,老夫人吃了差点没背过气去,还是恰巧路过的本家仙人出手救了命。”
“那你说该找谁?!”
丫鬟与家丁一时吵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一人插入了对话。
“刚才在一旁无意中听到,你们似乎在找懂得医术之人,恰巧在下对此道略知一二,不知能否帮得上忙。”
“……你是?”
鸢儿见狄桓貌生,摸不清对方背景,于是耐着性子问道。
“既然如此,你可有官府颁发的牌匾?”
“没有。”
“——又或是百草堂所赐的符牌?”
“这……也是没有的。”
这两样东西,狄桓倒是知道来历。
前者是官方发放的“行医执照”,后者则是类似草药行会一样的组织,所颁发的一种药剂师证明。若是两者皆没有,在常人眼里,基本上就是一个野郎中。
那丫鬟鸢儿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如此一来我们可不敢让你动手,万一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在下倒是觉得自己肯定能帮得上忙,可否上报一下家主或管事呢?”
鸢儿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这天寒地冻的,老爷让她找人,心中已有七分不快,如今还遇着个打蛇上棍的野郎中,更是令她难掩心中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