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禅院嘉穗理的声音, 禅院甚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仿佛与现实重叠到了一起。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按在了桌子上。
额头磕到桌面, 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禅院甚也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阵“嗡嗡”声,吵得他心烦。
禅院嘉穗理俯身, 用阴冷的声音说道:“甚也啊,怎么不听妈妈的话了呢从小到大,妈妈都是怎么教你的”
熟悉的声线将禅院甚也和母亲有关的记忆一点点抽了出来,如蛛丝一般蒙在了整颗心上, 黏腻,无法逃脱。
倘若是之前的禅院甚也的话, 此刻大约会被曾经的阴霾笼罩, 又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可是现在,经历过幻境中的那一切, 这些如蛛丝一般黏腻的记忆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所谓的血缘, 所谓的生恩,早就在这些年的小黑屋里消磨殆尽了。
禅院甚也想到了五条悟。
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笑。
禅院嘉穗理一直注视着他, 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抹笑。
脸上的表情忽然顿住,她扯着禅院甚也的后颈将他拉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问。
禅院甚也没有回答, 只是扩大了嘴角的弧度, 让这个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些。
禅院嘉穗理呼吸变得急促, 她音调提高, 又问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熟悉的,快要歇斯底里的感觉。
禅院甚也张开嘴, 笑着答道:“关你什么事”
曾经在她面前乖巧懂事的孩子, 从来不会违逆她的孩子, 怎么只是离开家短短几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禅院嘉穗理松开禅院甚也,双手抱头揉着自己的头发。
五条悟,是五条悟一定是五条悟
一定是五条悟故意把她的乖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一定是怕了,害怕她的孩子超过他,所以才故意给了她的孩子错误的指引。
“五条悟”禅院嘉穗理抬起头来,一双红眸死死盯着禅院甚也,嘴里却又喊道,“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
她仿佛正透过禅院甚也在看着另一个人。
疯狂了一阵,她最后道:“去死去死去死啊”
在听到她说出“去死”这个词时,禅院甚也的眼睛变得愈加鲜红,和她此刻的眸色如出一辙。
她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大步上前,从禅院甚也身后抱住了他。
“甚也,和妈妈回家,我们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快点回家。别害怕,妈妈重新教你,你会变成最好的。不,不你就是最好的最好的”
听着禅院嘉穗理疯狂的声音,禅院甚也知道禅院嘉穗理这是又犯病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禅院嘉穗理居然对五条悟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曾经给他灌输过的那些美好形象,原来禅院嘉穗理本人却是不信的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这样可笑的事更衬得他十多年的人生像是个笑话。
不过,他是个笑话,他的母亲,禅院嘉穗理更是个笑话。
如果是昨天之前,禅院嘉穗理还有可能打败五条悟。而现在,她的这些恶毒的话都成了疯言疯语。
她不可能再打败五条悟了。
想到这里,禅院甚也心生愉悦,但一双眼眸却依旧赤红着。
让人感觉此刻如果他有绝对的把握的话,一定会把这点不可能的苗头都掐灭在摇篮中。
可惜没有把握。
还是太弱了啊。
“想要变强”的冲动比以往每一次都强烈。
眸色愈加赤红,曾经有过的恐惧仿佛都被这赤红燃烧了起来。
死亡,从来都不可怕。
死亡时的痛感,也远没有心痛来的可怕。
禅院嘉穗理现在的状态似乎是可以利用的状态。
他的第一次死而复生就是在类似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而且禅院嘉穗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的原因,当初他在禅院嘉穗理手下死而复生时,并没有得到特级咒术师一半的实力,而是只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
那一次是一个特例,独立于他之后的所有测试结果。
因为太过特殊且无法验证,所以他一直没将那一次与其他结果一起做总结。
因为如果将那一次算作有效测试,那他所有的结论都无法成立了。
反之,他目前推出的规律就适用于他本人。
而现在,或许是一个测试机会。
他环顾四周,在房间的四个角上都看到了摄像头。
这里不是一个适合测试的场合,如果有心人去研究录像,他会暴露的。
虽然五条悟一定会保护他,但是他不想成为他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