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恶意在黑暗中就是指路明灯,给禅院甚也指引着方向。
一路跑来,星星点点的恶意在飞速消失,他知道那一定是被五条悟他们祓除的咒灵。
而指引他方向的指路明灯,在另一个方向。
很好。
这说明他的目标有办法躲过了五条悟的六眼,或者是拖住了五条悟。
五条悟可是最强,他想前者的可能性大概更高些。
那就更好了。
在来到目标身后时,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成型。
没有特意放轻脚步,禅院甚也大大方方从阴影中跑了出来。
路灯被什么东西撞到过,歪斜在一旁,灯光忽明忽灭打在他的目标身上,显得有些诡异。
“站住。”他说着拿出了绛雪。
在夜色下,绛雪诡谲的色彩更添几分杀气。
而他视线的焦点处,一大一小两人齐齐回头是之前被五条悟救下的小男孩以及他的母亲。
女人将男孩护到身后,小心翼翼问道:“您,您这是做什么”
时间紧迫,五条悟随时可能会来,禅院甚也不多废话,抓着绛雪就冲了上去。
“我什么都知道了,别想跑”
他想要变强,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只要激怒对方就好。
绛雪给他增添了威胁性,可以让他的计划更顺利。
在这一点上,他要感谢五条悟。
来吧,快杀了我吧
黑红的匕首划破夜空,直直朝女人刺去。
在他即将刺中的瞬间,一只咒灵从男孩身体内钻出,滑腻的触手卷住女人的腰,帮她避开了禅院甚也的攻击。
禅院甚也看不到咒灵,他只看到女人突然飞到了空中,在空中失声尖叫着。但即使是在如此惊恐的情况下,她还是下意识寻找着男孩,尖叫着想抱住男孩。
真是一个好母亲呢。
别人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吗
禅院甚也脑海中,这个念头再次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别的内容填满。
刚刚他感受得很清楚,属于咒灵的恶意是从男孩那里出现的。而且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个恶意,属于男孩的恶意。
没错,在咒灵出现之前,男孩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至少没有浓到他没有碰触男孩就能感受到。
男孩对他的恶意他只在特定时间可以感受到。
这个特定时间指的是有咒灵在他身边时。
初见时,男孩求救着,却散发着恶意。
之后男孩怒气冲冲不想让他们上楼时,他却感知不到恶意。
后来女人的冲天恶意和其他恶意一起出现时,他也没能感知到男孩对他的恶意。
如果之前只是巧合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在咒灵出现之时,男孩已经不是原本的男孩,他的意志被他人操控了。
但那个时候,五条悟没第一时间救人。
五条悟的六眼可以看穿一切术式,操纵应当是依靠术式完成的,也就是说他是知道男孩被操纵了。可他没有第一时间救人。
被操控的人为什么不救
几种可能在他脑海中出现。
因为他不认为男孩是需要被救的人
因为男孩暂时安全
还是因为他不知道操纵者是谁,需要时间寻找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理由呢总不能是五条悟想不救就不救了吧
又或者因为男孩本来就已经死了因为已经死亡,所以不需要救了。
那样鲜活的,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哭可以闹的男孩,其实不是活着的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要变强
很快地,他又冲了上去。
体力有限,他尽全力跑过来的时候已经几乎快花完所有的力气,此时不需要特别表演,他就已经显得很是吃力。
孤身一人、破绽百出,却一副胸有成竹不听狡辩模样的他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嫉恶如仇的表情之下是被克制住的隐隐兴奋。
自从第一次变强至今,他死过很多次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
他的能力简单粗暴一点说就是:死后必定会复活,还可能变强。
而变强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被杀。
他测试过因人类而死,测试过因动物而死,但还没能测试过因咒灵而死。
不过眼下这个咒灵有些特殊,被人类操纵的咒灵杀死后,他会被判定为被谁杀死呢咒灵还是操纵者
如果是后者的话,人类之间的阴谋诡计是否也可以作为判定依据
那他卷入某个强者的阴谋之中,死于其中一环,是否肉体强度就能提升这个强者的一半了
被咒灵的触手刺穿心脏之时,他已经在幻想如果以上猜想是对的,那他复仇的路又能缩短许多了。
当脑海中被这些东西占据之时,他总能暂时忘记对死亡的恐惧。
“砰”
他重重摔落到地上,疼痛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视线一片模糊。
渐渐的,他感觉不到夜风的冰凉,闻不到血的腥味,也慢慢感觉不到疼痛了。
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在彻底死亡之前,他听到了男孩的哭泣声。
至于女人,她则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想,之前关于这次事件幕后黑手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但为什么她要操纵自己的孩子呢
不对,他似乎想岔了。她操纵的是咒灵,而咒灵是从男孩身上出现的。
是以男孩为媒介吗也许吧,还需要其他线索。
他又想,刚刚跑来的路上应该把衣服先脱掉的。那么暖和的衣服,五条悟亲手给他穿的衣服,破掉了脏掉了
意识消失了几秒,他很快又醒了过来。
钻心的疼痛还在,但伤口附近却酥酥痒痒的。
他知道这是伤口在快速愈合的感觉。
右手,被人触碰了。
想拿走绛雪吗别做梦了。
这是最强送给他的东西,他还不至于废物到连这都能被抢走。
突然坐起,他用左手抓住了那只正抠着他手指的手,赤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女人震惊的表情。
女人当然震惊。
她是亲眼见到禅院甚也心脏位置被刺穿的。
咒灵的触手收回后,她还透过禅院甚也胸口的洞看到了他身后的夜景。
人类受了这种伤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下意识开口:“你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还活着”禅院甚也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话。
女人反应很快,立刻收起了震惊,颤抖着声音道:“您,您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习惯了低声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