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想开第46天(2 / 2)

穿成莲花精后 暮寒久 6722 字 2022-06-07

    殿前的大理石中院阔气无比,商辞昼不缺钱,便把这里收拾的比先帝时期更为豪华。

    容穆咬了一口出门摸在手中的果子,一路走一路张望着。

    有人没见过他,看一眼便傲慢的收回了神色,有人看他长得好看,还会前往攀谈一下,但说两句问不出家族来历,便也不着痕迹的疏远了。

    怜玉气的虎牙直冒,被容穆拉住道:“和他们有什么可计较的,我们不是人但我们做人,他们是人但他们不怎么做人,随意应付应付就是。”

    怜玉看了一眼容穆,想起那只被射成两半的鸣蝉,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畏惧。

    “是,主人。”

    容穆也不太想在这种场合玩,好在转了没几步就遇上了一个熟人,夏侯燕今日不当值,正一身贵公子装扮与几个好友说笑。

    对方眼光转了转,一下就看见了容穆的身影,他忙走过来道:“容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容穆疑惑:“我不在这儿在哪,又不是天天跟着陛下。”

    夏侯燕笑了两声:“您可是贵人,此时应当与家父一起进去就坐了,我们小辈才会在外面无聊说笑。”

    容穆摇头:“不去,就是因为里面都是朝臣,我才不想进去。”

    夏侯燕眼睛中闪过什么,低声道:“可是公子最近听到了什么风声?”

    容穆挑眉:“你是说我被议论出身不正这件事?”

    夏侯燕:“正是,就连家父都有所耳闻,说的最多的还是言官与一些愁着嫁女儿的……燕冒昧问一句,公子如此美貌,何苦非要与陛下绑在一起?何不娶美娇娘共度一生?”

    容穆:“……”

    怜玉:“……”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不是我容穆要和他捆绑营销,是商辞昼绑着我不叫我走啊。

    还美娇娘?想都不用想了。

    怜玉正想说什么,容穆拦住他道:“我与陛下的事情很复杂,外人不是很清楚,往后这些话夏侯公子还是不要多说了,陛下耳目众多,免得你引火烧身。”

    夏侯燕一愣,拱手道:“多谢公子提点……时间不早了,我带您进去吧。”

    跟着熟人总比自己瞎摸要好,容穆点了点头,夏侯燕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当见到往日攀谈不上的长翎卫首领亲自领着一人前行,不少公子哥都跌掉了眼睛。

    “他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

    “听说陛下最近养了一个小宠……该不会?”

    “嘘嘘嘘,慎言慎言!”

    怜玉停下脚步,夜色中微微侧头,灯火通明,叫那双眼睛缓缓变成了红色的竖瞳模样。

    ……算了。

    不要给主人惹出乱子。

    乱嚼舌根的人自有商辞昼暗中收拾。

    几人行至殿内,容穆往上看了一眼,最高处座位边,果真不出他所料放置着一个小桌,上面摆着他常用的碗碟,应该是商辞昼吩咐郎喜布置的。

    容穆忽略掉四周或有或无的打量,没有上座,反而随意找了个既能吃席又能吃瓜的位置做了下来,夏侯燕在他身边愣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公子,您该上座。”

    容穆:“下座也挺好的,整日里对着陛下那张俊脸,今日也多瞧瞧别人的模样。”

    夏侯燕:“……”

    劝说无果,他便也跟着就近坐了下来。

    旁人不知,他可是知道这位的身份地位,抬眼看去,就见自家父亲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他一眼,夏侯燕心中好笑,人人都以为容穆只是帝王小宠,迟早都要被抛弃,但稍微接触过的人才知道,在天子心中这位是何等重要。

    夏侯燕眼神收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一会的功夫,这宫宴末尾就坐满了人,多是家中小辈年轻人,容穆回头打量了一眼,朝怜玉低声道:“这可是真正的贵二代啊。”

    怜玉不屑:“气度还没主人,好。”

    容穆笑了一声:“就你这条小鱼惯会吹我。”

    上首忽然有些嘈杂,有内侍鱼涌而入,将手中的宫灯挑在高高的挂钩上,容穆第一次从这个低微角度看商辞昼,只见男人冠冕齐整,脚步坚实的从外走了进来。

    朝臣百官皆伏地跪拜,万人之上天子之尊,容穆一时愣住,竟有些鹤立鸡群。

    夏侯燕余光看了旁边一眼,也不言语随这位祖宗去了。

    商辞昼走到上首,才瞧见旁边早就该入座的人却不见身影,郎喜冷汗直流,眼神在底下疯狂搜寻,又快步上前低声道:“许是容公子迷路了,奴婢这就喊人去找。”

    商辞昼眼眸转了一圈,忽的一定,然后缓缓开口道:“不必了,他在。”

    郎喜“啊”了一声。

    跟着天子的眼神看下去,就见那位小祖宗已经开吃了,见他们看过来还扬了扬手中的烤狍子肉,露出小白牙纯善的笑了笑。

    郎喜见皇帝脸色稍缓,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准备叫人前去服侍,就被商辞昼喊住。

    “不必派人,他不喜人盯着,孤往日都不会在他身边放眼睛,此次本就是带他来玩的,今夜且随亭枝去,待在孤身边,许是要叫他不自在了。”

    郎喜连忙退到后面:“是,陛下。”

    皇帝来了之后,宫宴才算是真正开始,有乐府的小官在角落吹奏抚琴,丝竹管弦,音色靡靡。

    容穆听的手中打着小拍,还不忘将桌上的吃食给怜玉投喂一点。

    商辞昼离他太远,说话都听不太清楚,只是在某个时刻,管弦之音突然停下了,紧接着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容穆坐的离殿门很近,一抬眼就看见有一身材高大肩披兽毛的男人走了进来,对方耳上挂了三个金环,身后还跟着一众容色倾城的歌姬。

    歌姬各个轻纱蒙面,叫殿中人轻声议论,容穆听了几耳朵,无非就是在说这次商辞昼会把这些人都赏给谁。

    夏侯燕在一旁小声道:“公子可千万不要同情西越人。”

    容穆侧目:“怎么?”

    夏侯燕道:“看见走在最前面那个西越大王子了吗?他曾经可是带着人马生屠了我大商一个边境小镇,陛下震怒,整兵打的西越哭爹喊娘,但这就是一群蛮人,只认拳头不懂什么叫礼仪文明,只得给他们打服了,才能将他们压制下去……先帝曾在他们手中吃了很多亏。”

    容穆恍然。

    怪不得商辞昼提起西越都是一副恨不得灭族的神色。

    前方的人似乎在说话,容穆见商辞昼微微侧靠在龙椅上,眼眸垂下是一个瞎子都能看见的轻蔑神色,从这样的角度看商辞昼,才让他有了一种这人是皇帝,是天下之主的感觉。

    他是厉害的,能让敌国王子带着歌姬亲自上前献舞,古来能有几个皇帝做到如此地步?容穆微微愣神。

    可就是这样权势滔天的商辞昼,却好像只喜欢他一个人,只宠爱他……

    “主人,主人?”怜玉轻声叫道。

    容穆“嗯”了一声,就见那西越王子已经在前方就坐,歌姬也退了下去,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随着众人的眼睛看过去,就见有一略微眼熟的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容穆不自觉的看着对方,这次的距离比上次更近,能叫他清晰瞧见对方衣服上的重瓣花纹,和流苏耳饰底部吊着的金坠子。

    怜玉微微屏息,凑近容穆道:“主人,你看她……”

    容穆眼眸动了动:“我看到了。”

    这位南代王女,从发饰耳饰到服饰,无一不是莲花图案,他以前只听闻南代尚莲,如今亲眼看见才知何为震撼。

    一个王女尚且都如此,更遑论底下的臣民,南代其国,从上到下都将莲花视作圣物化身。

    容穆胸膛起伏一瞬,眼睛再往外面找了找,才在王女身后看到了他今日来此宴会的目的。

    花奴身躯过于庞大,乍一走进来的时候还教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等全身都进入这些贵人的眼眶,才有人忍不住殿前失仪惊呼了出来。

    容穆听见那位王女冷声道:“此兽名为花奴,乃本殿下的小宠,诸位不必惊慌。”

    话虽如此,有谁能近距离看到老虎还不害怕的?若不是商辞昼在上面震着,容穆都要猜测有些人拔腿就要跑路。

    容钰走上前,见了礼便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宫廷小侍:“一点小礼,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商辞昼勾起嘴角,郎喜上前将礼盒收了起来。

    “多年不见南代与我朝来往,孤当南代王还记着当年仇恨呢。”

    容钰也笑了一声,都是王室中人,一个比一个会演。

    “我南代王莲的确是在大商折损的,只不过陛下与王兄的恩怨应由你们二人来处理,本殿下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带回我王兄心心念念的碧绛雪——听闻碧绛雪开了,不知它现下可在此处?”

    花奴跟在王女身后原地转了转,粉色的虎鼻贴着地面嗅了嗅,然后抬起了大脑袋。

    容钰接着道:“我这花奴极喜爱莲花香味,想来若是碧绛雪在这里,它也定能找出来。”

    容穆磕了一个瓜子瞧着上首两个人,心道在什么在。

    要本体没有,要化形倒是有一个正在这儿吃席呢。

    不对……等会儿。

    怪不得这大猫每次都能精准定位他在哪里!原来是老虎长了个犬鼻!容穆背后闪过一道凉气,忽然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

    南代王女还在和商辞昼说话,花奴硕.大的虎眼便已经闪烁了起来,它低吼一声,屁颠屁颠的朝容穆跑了过来。

    这一路拉风程度叫众人侧目,容穆余光看到商辞昼倏地站了起来,还有大臣的惊呼声,以及南代王女一同投射过来的疑惑视线。

    怜玉伸手接住容穆手中掉落的瓜子,不着痕迹伸出胳膊挡在了他前面。

    花奴目标明确,就在身边的夏侯燕已经拔出匕首的时候,它纵身一个跳跃一把扑到了容穆的桌前……然后打了个滚,跟吸了猫薄荷一样四脚朝天蹬了蹬。

    如果说令容穆最窒息的是什么,那最窒息的就是他回来这个朝代,激情吃瓜的时候总是能吃到自己的头上。

    四周静谧,只有花奴的撒娇呼噜声最大。

    容穆收了收桌上的瓜子皮,伸手用力拉了一把大猫的粗尾巴。

    商辞昼看向容钰,冷声道:“王女不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小宠扑到了孤的人身上?”

    容钰心跳如擂鼓,同时伴随着背后瞬间冒出来的惊悚,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商辞昼的话,而只是在满殿灯火下,瞧着那个偷偷摸老虎屁股的少年郎。

    眉眼唇鼻,气质身形,就连衣服上隐约的重瓣莲花,都像是要钻进她眼中一样。

    这次的距离如此近如此清晰,猝不及防叫她心中没有边际的猜测全然垮塌。

    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这么像!

    商辞昼沉声道:“王女?”

    容钰猛地回神:“什么?”

    商辞昼眼眸微眯:“你看着孤的亭枝,意欲何为呢?”

    容穆也不得不配合商辞昼,他开口朝着南代王女道:“……可是我身有不妥?”

    容钰听着容穆的声音更是眼神一缩。

    ……出大问题了。

    这一趟出大问题了!

    王兄的母亲,当年的南代王后,到底生了几个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