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温铭盘坐于山顶洞府,吞吐阳煞,灵韵翻滚,弥漫百丈,似洪中巨物,火中恶兽,届时心中一动,煞气顿散,只把一枚墨绿色玉牌拿出,微微感应后露出笑容。
却是二十余年前,由南明真人亲自出手炼制的‘地心炎金’,如今终于完成炼制。
当即手书一封,留于洞府,嘱咐众于弟子后,便一飞冲天,爬上千百丈云层,手持玉牌感应方向。
罡风吹塑,云气翻滚,驱云而行,一日两万里,如蛟龙过境,飞禽皆避,恶妖退舍,如此将行一年半,方得步入火焰洞地界。
火云将散,立即有值门弟子作揖相迎,来至‘天物殿’,一大修出来,两人寒暄,便入主题道:“温铭兄,你此去凡人镇守一地,如今过去近十年,一切可稳妥?”
“一切倒是稳妥,并无大事发生,只是终日见得凡尘诸事,难免有些枯燥,时日长了,倒也算清净。”
“自是如此,那凡间红尘万丈,杂念汇集,除了三味祖师一脉门人,时常下山采集精煞、气煞、神煞,余者都是能躲就躲,否则也不会诸多师兄弟,凝元在山教弟子,也不愿下山。”
“金道兄善言,我不过初入筑基,如今堪勘稳住境界,哪有时间教导弟子,索性接了这门苦差事。不说也罢,此次回来,却是收到‘传音’,我那法器炼制好了?”
“却是炼制好了。一般法器,哪怕上阶法器,至多一年半载,或三年五载也就成器。可你这法器由南明祖师亲自炼制,虽耗时颇多,但也算值得的很。”
金焕文能言善道,想来是这些年颇为寂寞,门中众多大修,不是外出与‘天魔窟’厮杀,便是下去凡间镇守一地,留至山中的不过几人,如今逮到温铭,自是一股脑的吐言心事。
如此一番畅谈,见温铭神不在焉,金焕文方才言罢,带着温铭来到‘天物殿’后方一大火山内,其内火焰洞弟子众多,皆是自我炼器而来。
来至飞崖边,其下熔岩如鎏金,岩壁符文遍布,一道道灵韵翻滚,锁住灵气、热力,金焕文道:“你那法器,如今便在这‘灵烫’内蕴养。”
“蕴养?”
“不错,这件由南明祖师精心炼制的法器,可一点不简单,可入顶尖上品法器之列。如若不是主材‘地心炎金’由你提供,又有南明祖师亲言法旨,此物已然落入他人之手,便是我也十分眼馋。”
“南明真人之恩,温铭自记在心中。”
温铭虚空作揖,感慨道:“温某何德何能,能请祖师炼宝,如今更是力排众议,赐予宝器。”
金焕文摇头笑道:“你也不必多想,南明祖师不过是见猎心喜罢了。再说了,如若此宝被他人所夺,恐让群修失心,门中失德,长此以往,火焰洞必遭大劫。”
温铭自是明白,如若此宝当真被其他大修夺去,且不说他如何想,单是众多弟子,以后不会再信任山门,信服师长,长此以往传承必断。
许是觉得气氛沉重,金焕文换了话题道:“我知你与赤氏兄弟关系甚好,如今赤心陨落,赤炎也不日闭关冲击金丹道果,你若有时间,在山门多待几日,去赤氏走动走动。”
“赤炎兄居然要闭关冲关?何时的事,这般仓促,可有准备妥当?”
“他之难,我能理解。赤氏传承千年,门中子弟颇多,可成材者罕有,以往有赤炎赤心撑着,也算吃穿不愁,家中也有许多产业。现如今嘛,赤心陨落,唯有赤炎一人,难免也力不从心,这些年也是力劳心疲。突然冲关,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如若成功,一切自是不必谈,一旦失败,索性放弃些许产业,也能保家族传承。”
“原来如此,我却没关注过这些,过些日子定要去拜访,能帮自是要帮一把。”
温铭心念复杂,他受赤家兄弟照顾良多,能在火焰洞这般快速立足,也是赤炎可以关照,否则以门中近百大修,定不会对他一‘新人’这般客气。
赤炎十年前便晋入筑基九层,理应感应天心,打磨法力,多读经典,待准备妥当后,如若心中有‘感应’,便可入火焰洞‘灵地’冲击道关。
筑基尚有‘筑基丹’,可金丹之境却无他物可助,或有灵丹妙果天材地宝辅之,但更多的是靠自己冲击。
真人之列,千载寿元,自生神通,可开山立派,作一方祖师,乃是真正大能;诸如火焰洞三位祖师,虽不显迹人前,也罕有出手,但却镇压一方,无人敢触犯山门。
“你我不过筑基初期,我更是以筑基丹步入此境,如今区区三层,此生无望真人之列,就不说他人之事了。”金焕文摆了摆手,道:“我与赤心师兄关系甚好,如今他不在了。今日说这些,也是想托你关照赤氏一二,也无他意,你不必多想。”
温铭道:“金兄言过了,你能与我说这些,如若赤心兄知道,也是欣慰的,毕竟修行数百载,能有几个朋友?”
金焕文一怔,旋即大笑:“好好好,既然你温铭兄认我这个朋友,那我再多说几句,如今你入门二十余载,也该有些动静了。”
“哦?此话怎讲?”
“我火焰洞虽是名门正道,可门中也有颇多争端,就例如那山下产业,除门中公产,余者谁不设私产?毕竟修行修行,财侣法地,一样不可少,不然就得如散修似的,钻山探林,四处流浪,寻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机缘。”
金焕文顿了顿,看着温铭道:“就如那煞气,虽不流通市场,但如灵石颇多,也可购得一些,再加上诸多灵材秘宝,都是需要灵石的。”
温铭拱手道:“还请金兄赐教。”
金焕文摇头道:“赐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心得而已,如今你入门二十余载,接下来也会在门中度过余生,如若还想要上进,就得增加进项,丰富修行粮资。”旋即揶揄的道:“我也是听说,采薇师妹对温兄你颇有想法,可你一直心念不动,方才说这些的。”
“……”
温铭不知说什么好,以为又是一个牵红线的。金焕文却笑了:“你莫要以为我是牵桥搭线的媒人,此中良言,不过是我所想而已。我知你心中有大道,可毕竟还有数百年,谁知将来如何?莫要等到行木将朽,再想儿孙成群,那时候可就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