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祭日是哪天?”
周小姐说:“七天之后,一月八日。”
我看看周益民,随后我伸出手去抓了一把他肩头落下来的头发。我把头发捏在手里,心说,按照周先生这情况,能不能坚持七天还真的不一定呢。
我说:“纸棺材落下来之后呢?”
周小姐看着那男人说:“刘管家,你说吧。”
刘管家说:“棺材落下来之后,堂会自然就不唱了。大家直接就散了。那纸棺材我本打算要烧掉的,但是老爷不让烧,他说这是证据,得保存起来。我就叫人把棺材抬进了厢房里。第二天保安局的人来了,调查了一番,保安局的人觉得这是恶作剧,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
我说:“周先生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有症状的?”
周先生说:“三天后,我就觉得肚子疼,开始腹泻。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去看病,先是西医,后中医。腹泻的毛病没看好,还多了病症,吃什么东西都像是在吃铁锈,口臭特别厉害,浑身无力,大腿麻木。头皮发痒发热,我只能不停地抓,不痒不热了,就开始掉头发。现在视力又不行了。王先生,我这是被小鬼缠上了啊!你帮不了我,我需要一个会驱鬼的法师。”
刘管家说:“老爷,那些都是骗子。王先生是中日友好医院的山口院长推荐来的,别看王先生年轻,他可是平京最好的郎中。”
我站起来说:“我想看看那口纸棺材。”
刘管家说:“王先生,我们请您是来给老爷看病的,您看那棺材做什么?”
我说:“信得过我,这病我就看,信不过,我就告辞了。”
周小姐说:“王先生,请随我来。”
我把药箱放在了卧室里,跟着周小姐出了正房,然后顺着回廊走到了厢房门口。周小姐用钥匙打开门,她一伸手说:“王先生,请。”
陆英俊拄着拐杖先进去,我紧随其后。
我俩面前摆着一口巨大的纸棺材,这棺材是用白纸糊起来的,做工还不错。在棺材头部竖着有三排字。
第一排字小一些:汉奸头子。
第二排字很大:周益民。
第三排字更大:公元一九三八年一月八日死!
尤其是最后的那个死字,是用红墨水写的。
陆英俊用拐杖指着说:“这是谋杀啊!既然是谋杀,大概率就是中毒,医院没查出来是中了什么毒吗?”
我回过头说:“是啊,我看周先生第一眼就觉得是中毒,你们没有朝着中毒这方面查吗?”
周小姐说:“怪就怪在这里,要是砒霜中毒,或者是汞中毒都不至于一直不缓解。我咨询过很多专家,我父亲的症状像是慢性中毒,但是我们按照砒霜中毒或者汞中毒来治疗,效果并不好。”
我说:“这种慢性中毒,即便是不用药,只要不再持续摄入毒素,也会好转的。周先生却是越来越严重,好像是在持续摄入毒素。”
周小姐说:“我父亲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家门。难道你觉得是我家里有内鬼吗?”
我说:“周先生的病症像是老鼠药中毒。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中毒,我先给周先生开一些解百毒的方子,但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让周先生持续摄入毒素,这才是关键。”
周小姐深呼吸一口,转过身关上门。她这才小声说:“实不相瞒,我其实也怀疑家里有内鬼,但我就是找不到证据。我父亲吃的饭菜,喝的水,穿的衣服,一切一切我都暗地里做过化验,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父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