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见到我们来了,就从下面爬了上来,他说:“几位老总,快进屋。”
我们到了屋子里,看到了老田的妻子和他的三个孩子。大的孩子十二三,小的六七岁。在炕上玩纸牌游戏呢。纸牌是自己画的,一象,二狮,三虎,四豹,五狼,六狗,七猫,八鼠。
纸牌分两种颜色,红和蓝。
画上格子,开始走纸牌,象最大,但是最小的鼠能杀死象,逻辑是鼠钻进象鼻子把象憋死。所以,每一个狮子后面,必须跟着一个老鼠保护狮子。
也不知道是谁研究的这种纸牌棋,孩子们在炕上玩得不亦乐乎。
老田的妻子在一旁做棉鞋,眼看天就冷了,不能让孩子们冻脚。
见到来人了,老田的妻子立即下炕找茶叶。普通农户不可能有什么好茶叶,泡好了茶倒出来,茶水是褐色的,喝一口苦的很。
就这样一个家庭,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可能成为杀人凶手呢?
坐好之后,我问:“老田,你好好想想,你们第一次醒来之后,屋子里可不可能还藏着一个人?”
老田说:“不能,醒了之后,我们三个也想过这个问题,花泽先生带着我们把屋子都摸了一遍,不可能还有人。再说了,屋子里特别安静,连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藏人,除非他不呼吸。”
花泽小姐说:“老田说的有道理,在绝对安静的地方,呼吸的声音其实是很大的声音。”
陆英俊说:“这么说那屋子里就你们三个,你们把门闩插上了。花泽先生死了,这么说的话,凶手一定就在你和来顺之间。”
老田说:“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一定是来顺杀了花泽先生呀!你们应该相信我,我老田这辈子没撒过谎。”
陆英俊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老田说:“不是我就是他呀!”
我在心里说,是啊,对于老田来说,这个逻辑还真的一点问题没有。
我说:“那根铁棒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田说:“我一直就没发现有那铁棒,我也是最后发现花泽先生死了之后,才知道那铁棒的。那铁棒应该一直在门上插着的。等我们都睡着了之后,来顺把铁棒拔下来,打死了花泽先生。绝对是这样的。”
“你们摸到那门的时候,没有摸到这铁棒吗?它是第二根门闩。”
老田说:“那么黑,啥都看不到,只是摸到了木门闩。”
林穗问:“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你们三个对屋子里的搜索,能确定没有第四人吗?”
老田说:“不可能还有人,那屋子里特别安静,肚子咕噜噜叫,就像是有一只猫在打呼噜,特别响。要是还有个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不喘气吗?他不放屁吗?他一动不动吗?那种静是我从来没感受过的。”
没错,老田说的有道理,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藏个人,可不是简单的看不到就藏住了。他得呼吸,他得放屁,他肚子也会咕咕叫,甚至打喷嚏,抓痒痒,任何一点声音都会暴漏。
我们四个互相看看,站了起来。我们都觉得应该走了。
我说:“好了老田,我们就不耽误你了,你继续干活吧。”
老田两口子把我们送了出来,我们去了村保长家里。和村保长一聊,保长拍着胸脯保证,老田不可能杀人。
我们从保长家出来,上了车开始出村。
我说:“老陆,你觉得老田会杀人吗?”
陆英俊一边开车一边说:“不是老田,老田这种安分守己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一点符合杀人凶手的特征都没有,不赌,不嫖,不偷,不懒。这种人怎么会杀人?我倒是觉得来顺嫌疑非常大。”
我说:“就因为他是屠夫吗?”
陆英俊说:“走,去宛平城来顺家里,我得了解下这个来顺,我觉得他的嫌疑非常大。”
我觉得来顺也不太可能是凶手,杀猪和杀人不是一回事。屠夫和医生一样,只是一种职业,要是说屠夫更善于杀人的话,其实外科医生比屠夫更懂杀人,能说伊娜更容易成为杀人凶手吗?明显这是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