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黄一脸看小孩子的嫌弃表情,“你还真是睡醒了,都有精神跟我耍这些小孩子把戏了?行了,都别闹了,说正事吧。”
这俩兄弟在沈府里严阵以待,俱是劳心伤神,他俩也看出了彼此的疲惫,最后不约而同地胡闹起来,想要放松一下精神,但闹过之后,还是得聊正事儿。
“我已经帮你问出来了,沈家、何家、王家、严台寺基本上把空净庄吞干净了。”唐黄揉着眉心给李木介绍道,“庄子里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姓的世家了,都被三家兼并,庄子里、庄子外只要是空净庄的地,都归他们三家所有。”庄子外的地是那些用来种的,庄子里的地是那些用来盖的。
李木表情严肃,唐黄接着说道:“空净庄里你能想得到的所有行当,都捏在三家手里,什么粮油,医药,建筑,餐饮,灵器,灵材都是。”
“还有灵材?”李木打断唐黄,“庄子里的陀教信徒能答应?”能御灵的植物在陀教教义中也是有灵众生,与人等同,显然是不能收割的。
唐黄耸耸肩,“有,由严台寺出面将质疑的人安抚下去,具体用的啥说法我没问。哦,对了,三世家的人名义上也是陀教信徒。”联想到永林在酒桌上对自己喝酒吃肉的说法,李木多少有些明白了,不再细问。
唐黄继续述说探听来的消息:“庄子里各个行业里还是有些个体散户的,占所有商铺的一成左右;而拥有自己住房,不是租住沈、何、王家房子的人差不多三成;还有,拥有独立身份,没有与三个世家签仆从条约的人不到四成。
“能压在这种水平,还是因为三个世家去年年末,也就是两三个月前才完成对其他小世家的吞并,要不然数字还要夸张许多。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买卖被三家所控制,要想头上有个顶就得给三家交钱,大半的人干脆就是三家的财产,可以这么说,空净庄只有沈、何、王、严台寺四方的老爷,和拼命为他们赚钱的人。”
李木抹了抹脸,当他意识到空净庄的特殊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里的情况有所猜测,但真听到具体情况时,心头还是沉甸甸的,不过就算不喜欢,该知道的还得知道,“严台寺呢?它是什么情况?”
“严台寺和所有陀教组织一样,名义上是不能拥有任何产业的,只接受信众的捐助。”李木就是因为陀教的事儿才会掺一脚空净庄的浑水,唐黄自然多打听一点儿,“空净庄的产业都是三家族的,严台寺只接受他们打着捐助名义的分红,收钱之后,严台寺负责安抚空净庄里那些忍受不了,想要反抗的人。另外,也不知道是严台寺手段太高,还是空净庄的人太苦,庄子自愿捐助的人也确实多。”
唐黄看了一样满脸凝重的李木,也懒得管他,背靠着椅子闭目休息,“这些就是我和他们喝茶谈出来的消息了。计划还算顺利,内容应该属实。”
是的,李木和唐黄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套近乎,让空净庄四方人自己把话说出来。其实这一切根本谈不上计划,在进沈府之前,李木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随机应变,慢慢向目的靠拢。
那唐黄是怎么知道李木想干嘛的呢?李木的浮夸演技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唐黄,李木在出平安县之前,从来没参加过什么酒局,酒局上该怎么做,该怎么和这些“高贵”的人打交道,全是跟在唐黄旁边看着学的,唐黄又对李木知根知底,所以李木在酒桌上尾巴一翘,唐黄就知道他想干嘛了,然后配合就完事儿。
“你们谈的结果怎么样啊?”李木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问题。
唐黄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仰天轻声道:“挺奇怪的,他们看起来有点儿着急,但又准备先单纯地稳住我们,不谈任何切实的约定,大有过段时间再详谈的意思,让我有点儿搞不懂。”
“哦?是吗?对这个我倒是有点儿猜测,空净庄的沈、何、王、严台寺应该是另有麻烦,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的那种麻烦。因此,他们一方面迫切地想要外来的助力,另一方面又对我们知之甚少,担心会造成破坏,只好先稳住我们,等腾出手之后再处理我们的事。”李木双手支撑着腮帮子,说着自己的推测。
唐黄听到这儿来了点儿兴趣,脖子发力,脑袋支棱起来,看着唐黄,“你有啥证据啊?”
“只是从一些迹象里瞎猜的。”李木无奈地说道。
“没根据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唐黄瞬间没了兴趣,脑袋重新耷拉回去,随即又猛地挺立起来,询问地看向李木,“你不会准备从这儿下手,在空净庄搞事情吧?”
李木摇摇头,“我们手里的信息太少了,对发生了什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当然不会从这方面下手,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一个稳妥的方法,应该能顺利成功。”
唐黄听着李木的话反而心里有些不安。
不管李木的具体计划到底是啥,能不能成功,李木那无端的猜测倒是猜对了,空净庄掌权的几方人现在确实是麻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