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年少时景阳哥哥和自己肝胆相照。
想起了小六和自己的手足情深,想起了一声声唤着哥哥的少年青涩的面庞。
转而又想到了如花在典史府吊死,目中依旧相信人世间的善良;
想到了赵姨娘为护女儿,被那兵贼拖走时的凄楚;
想到了那五车人头,不拘男女老少,面目狰狞的凄厉血色;
想到景阳哥哥被乱刀加身,大唤“天呐”的不忿悲鸣;
想起了小六呢喃唤着哥哥,抓着自己的手,在将去时,问自己他是否是好男儿的自豪。
想到这些,他双目滑落下滚烫地热泪,低声吟道:“吾有伯仲抱剑去,斩尽邪祟未肯还,英魂未远随风至,纵死由闻侠骨香……”
言讫,他双眸欲血,大声喝道:“左右何在?”
“在!”
“你等狗官!今日至此,就让你等知天不可负,民众有必申之理!人不可欺,匹夫无不报之仇!”
“冯举多次强掳民女,殴人母致死,坏事做绝,判斩立决!”
“张百川勾结妖道,害死陈塘庄二百余百姓,余罪难尽,叛剥皮填草,以警后人!”
“孔春晖勾结门派,劫持军饷,杀良冒功,罄竹难书,叛凌迟!”
“三者就在这南城上,在着百姓的面前,在这正对陈塘庄与高家庄的方向上,立即执行!”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公人分别拿住几人,不由分说全部捆住,连推带拽把三人向城楼上推去。
孔春晖此时面有不信,既不信他敢如此轻易发落三个朝廷命官,又不信那些公人真敢执行,亦不信那些百姓就敢眼看自己等人受刑。
等那些衙门中的贱隶,真来捆绑他这个县官之时,他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心胆俱裂,一面死命挣扎,一面冲着周遭百姓大喊道:“我是一县主官,若我死了,你等就都成了反贼,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可结果注定让他失望,那些百姓无不冷漠至极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更别说为他出手对抗这班公人了。
孔春晖此时被三个公人摁住,已经被困住手脚,他见百姓无动于衷,更是魂不附体,努力对摁住他的公人道:“你们怎会不知这车上之人是谁,愚民不懂,你们也不懂害死一县主官是何罪吗?”
三个公人根本不理会他,反而把绳索捆的更紧一些,待绑结实了,直接推着他往城楼上走。
孔春晖一路被推着,不停的呼嚎,而剩下两位官员就没他这份本事了,张百川还能试图跟那公人撕扯几下,而冯举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甚至都不知此时发生了何事。
孔春晖被推上了城楼,被那公人一踢膝盖,就跪在了城楼上。
此时就见那城楼上,早有一个老汉在此侯他,老汉身旁是一应动刑的工具。
他身为一县主官,自然通刑法,知道这凌迟是何等的残忍。
他正无比的惶恐,就见那老汉上来就给了自己胸口一拳,这一拳打的他差点回不过气来,他知此是让心脏收缩,避免那胸前的祭天地两刀,让自己流血过多而死。
这是要剐五百刀以上才用的手段!
他魂飞天外,死命挣扎,正当绝望之际,就见那城外有浓烟滚滚,旌旗飘展,孔春晖瞬间大喜过往,忍住气短嘶吼道:“援兵,我有援兵来了,杀我你们都活不了!”
那老汉回头一望,果见那城外约莫几百人,急急行军而来。
老汉心头一急,看向田凯,就听他冷哼一声道:“娄爷继续用刑,这些兵匪就算不来,某也要一一寻来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