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十分简陋。
四根木头插入沙土,上面盖一层布或者草席。
一个白袍修士拄着剑,坐在棚下。
身后站着五个赤膊修士。
两头近丈长的荒鬣狼,埋头在一口大锅里吃东西。
周围远远围了一圈人,其中两个小孩端着空碗,眼巴巴盯着锅。
卢通环视一周,盯住白袍修士。
“祭狼塔旗头卢通。道友怎么称呼?”
“飞沙狼,方欢。”
沙匪,一般不叫名字,而叫匪号。
窦门塔的人很嚣张。
以前当过沙匪,如今入了堡,还留了匪号。
塔主窦罔手下三十六个心腹,号称“三鹰、九狼、二十四蛇”。
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么小的摩擦,窦门塔出面的竟是九狼之一。
“方道友来此,有什么事?”
“我的沙田被毁了,你的人干得,一共三亩沙龙参、两亩焦麦。”
“谁干的?”
卢通挨个盯着打量。
仅有几人敢瞪眼对视,大部分人全都绷着嘴唇、低下头。
“一共多少损失?”
方环手指搓着剑柄,道:“不多,十几两。不过有一块地被毁了,开垦沙田不容易,算下来得几十两。”
卢通微微蹙起眉头,问道:“方道友,知道凶手是谁?”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你们的人。半个月前,你们的人毁过一次沙田,当时的旗头是冯三冷道友。”
“上次没有找到凶手?”
方环手掌按着剑柄,左右晃动,脸上露出略带玩味的笑容。
“没有,不过冯道友认下此事,并且让一户出一钱银子,赔偿我们的损失。”
他收回眼神,心中暗道:真是好算计。
不赔,以后窦门塔有借口过来找麻烦;
赔了,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而且这次认怂,连带他这个旗头以后也抬不起头。
“明天一定给道友交代。”
“好。”
方环站起来,走到卢通身旁,道:“明天正午,要么交人、要么交银子。”
一行人、狗,大摇大摆地离开。
卢通走到椅子边,在方环坐过的地方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群人七嘴八舌:
“欺人太甚,已经第二次……”
“跟我家没关系,我昨天一直在塔内……”
“他们自己毁了田……”
“停!”
他伸手指向一个年轻修士,道:“你说。”
年轻人二十上下,眼神很凶。别人说话时,一直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他们有刀,我们也有!”
周围几人脸色变了变,纷纷看向卢通。
卢通嘴角露出笑意,道:“上一次你们也有刀,为什么乖乖掏银子?”
“上一次姓冯的向着外人!只要旗头帮我们,这次跟他们拼了!”
不等卢通开口,立马有几个人反驳。
“拼什么拼,窦门的人当过沙匪,不想活了?”
“大家都是杏山堡的人,不能打打杀杀。”
“这次肯定是误会,我们去找塔主,让塔主和窦门塔的人讲清楚。”
“是不是真有人毁了人家的沙田?”
“就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别连累大家。”
卢通摇了摇头。
“别吵了!你们也听到了要么交银子、要么交人。今晚我在小屋等你们,谁知道凶手、或者有其他办法过来找我。”
说完起身离开。
他刚一走开。
抱着空碗的两个小孩,立马跑过去捡起自家的铁锅。
……
“旗头?”
小屋内,卢通盘坐在床上。
赵西江凑过来,站在旁边。
“什么事?”
“头儿,别被那些家伙骗了,他们最会装可怜。”
“什么?”
“八成就是他们干的。”
“你怎么知道?”
“只有他们会干这种事,窦门塔不让他们盖房,他们想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