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以前不是也有么？只上课从不考核的家伙，信用点全靠幕后黑手。”
“有道理……嗯？路尘，你看我们干什么？”
路尘回过头，表情像是很认真在想什么事情，见后排这两人不说话了，他摇摇头表示没事，凑到洛薇薇耳边说，“他们不知道顾绯的信用点是自带的。”
“校董会？”洛薇薇斜了他一眼。
“我看是。”
“……”薇薇姐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细高跟，黑色的长丝不自觉勾着路尘的眼睛，她没有再说话，不置可否。
◇
顾绯很少会去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存在即合理，于是神大人出现的时候只是惊讶了一下，于是到学院来看见了截然不同的风景同样不过是有些微的违和。
就算遇到这种肉丸一样不可名状的怪物，他也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再抬头，微微颤抖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腿软也是，但是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这里，就在克服本能的那一瞬间，恐惧感，扭曲的怪诞的画面和雪花纹像是幻觉，明明没有失血但是苍白的脸颊，头发上沾着灰尘，他感觉自己也像是个怪物，也像是这个可怕世界的一部分。
战争和杀戮能够摧垮的不止是身体，英雄的背后尸骨如山般堆积。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还能走路还能说话，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艾伯特看出了这一点，他没有说，那些男生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们也没有说，叶小知，她才是最真实的那个，害怕的时候抱住腿就好了，只要守护你的那些东西还未曾远去。
顾绯心态的转变依托于孤独感，同样带着些男人特有的自尊心，这自尊源自地球上千年的男权主义，更多的权力和更多的责任，以牺牲、奉献、承担和守护作为血肉，以肮脏的暴力、占有欲、骄傲和放纵化为骨头，像是肿瘤一样深深根植在每个人，是每个人的心里，当它跳动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横亘了人类历史的鲜血灌注的河流，虽然河底满是尸骨，但这水，依然能在岸边浇灌出花来。
顾绯想，这或许就是自己长大的第一步吧。
脆弱的表情里眼神没有变化，他将手伸直，指尖捏着的卷轴一撕两半。
D级魔法，魔力凝聚，将眼前一大片范围内的所有低级魔法效果增强50%。
艾伯特随手撕开两张卷轴。
D级魔法，寒流，降低眼前一大片范围内的温度。
E级魔法，落雨术，倾盆大雨可以帮助你快速的提供水源。
其他男生手里抓着别的卷轴，一一撕碎。
E级魔法，雷鸣，雷电将帮助你击垮最最坚强的敌人。
E级魔法，闪电链，麻痹效果比伤害能力更显著。
E级魔法，虚弱，区域内的敌人将以更快的速度流失体力。
E级魔法，空气凝固，降低范围内生物的呼吸能力，使其更加难以存活。
然后是真正的杀戮兵器，顾绯手里拿着弹射器，风暴圆盘和曳空雷的小盒子划破天空，定向毒气是最后的武器，当那些东西触及地面，绿色的风鸣将会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摧毁整个世界。
放完所有准备的东西，顾绯呆呆地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被废墟上的突起绊倒一屁股摔在地上，很痛，像是流出了血。几个男生合力击退了少量触手的袭击，他沉默了一下，从废墟中探头出去，看见前方不到一百米的位置，子弹和爆炸声接连不断，里面再没有人朝他们的位置发动袭击了，大丸子的触手被废掉了大半默不作声，它向前纵跳，却在落地的瞬间被曳空雷强大的推力炸烂了腿。
像是一座山一样倒下去。
其实很简单的，胜利。看着大丸子倒下来的时候顾绯在想，就好像路尘把东西给自己时说的一样，除了少数人，新生几乎没有与这些东西对抗的力量。可这胜利真是虚无，好像一下子就结束了，这种胜利，这种东西……真的能证明自己成长了吗？不再是个孩子了吗？还是说……
大丸子倒下的时候音声震颤，但是没有人，好像没人看见一只小小的虫子从其中呼地一下跳了出来，那虫子全身雪白，不过小拇指的长度，落点正好就是顾绯的眼睛前面。
艾伯特愣了一下，大喊小心！
男生们没有注意，于是眼神茫然。
顾绯抬起头，看见那虫子几乎以雨水落地的速度朝自己飞射过来，没办法反应，就好像他抓不住特定的某滴雨一样，眼睛的焦点像是要凝聚，但却模糊不清，如坠梦境。
可就在这个悲剧即将发生的瞬间，一抹清新的绿色从他们几人背后电射而出，两条同样小小的藤蔓像是鞭子一样牢牢勒住了吞噬兽的本体，一只藤蔓穿过它的躯干，虫子痛苦地扭动着。
顾绯发愣，回头，看见沿着绿藤而来的方向，叶小知一个人站在三十多米以外的位置，她伸直了右臂，眼睛里亮起的光威严而自然，明明是死气沉沉的城市，绿地如同地毯一样从她的脚下向这边蔓延，玫瑰，紫罗兰，郁金香和康乃馨，顾绯见过的，没见过的花朵无视季节和气候纷纷绽开，这三十米的距离像是站在鸟语花香的森林中间，草叶相结便是藤蔓，一根，两根，三根，两根藤蔓上死死捆着吞噬兽，其他的像是蝮蛇般静静盘旋在地上，仿佛再自然不过的美景。
“这是我的能力。”她说，表情带有淡淡的哀伤，“植物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