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在他右手的食指第三节上面,有一条位于靠近拇指那一侧,呈现出斜角的勒痕,痕迹很深,虽然没有割破皮肤,但是表皮下面已经有淤血的痕迹了,由于那痕迹很细,如果不仔细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一样,和卢鸿飞脸上的抓痕有些近似,只不过淤血的颜色比刚刚抓出来的抓痕要深一些,显然不是刚刚造成的,顾小凡假装看不出,开口试探。
“没有,那个不是被抓的。”卢鸿飞把手放了下去,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打量了钟翰和顾小凡一番,见他们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有些茫然了,便问,“你们不是接到报警过来的?”
“不是,我们是为了别的事情,”钟翰看了看时间,“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跟门口说好了,我们出去之前,暂时不会叫下一个病人进来,所以我们会长话短说,尽量不耽误外面患者更多的时间,这期间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也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们医院的巩家成副院长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听说了,他死了。”卢鸿飞木讷的点了点头,没有对钟翰和顾小凡是为了巩家成而来的这件事表现出什么额外的情绪,似乎他的个性原本就是这么缺少热情,所以除了方才差一点挨打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点慌乱之外,其他时候就是种是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无波澜。
“听说你在这家医院已经轮转了很多年了?”钟翰直截了当的问。
卢鸿飞默默的看了看他,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问到什么问题,不等钟翰继续问,主动说:“我轮转的事儿和巩院长没关系,医院里头的人舌头长,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虽然不一定什么传言都能坐实,但是空穴来风的时候也不是很多。”钟翰当然不会接受卢鸿飞这么随口的否认。
“不是空穴来风,我这么久没定下来,他们乱猜也正常。”卢鸿飞闷闷的说,“我不喜欢跟他们浪费时间解释,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信,没必要。我当初学医,是家里头觉得当大夫特别好,所以就让我学了,我自己无所谓,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个科,或者擅长哪个科,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就这么一直晃荡着,没人留我,我也没往哪个科争取。就是这么回事儿,就这么简单,跟巩院长无关。”
“听说你在医院里的全院大会上面被点名批评过?”顾小凡问。
这个问题似乎让卢鸿飞感觉到了冒犯,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明显的表情,但是面色阴沉了许多,语气不善的回答说:“你们到底听谁胡说八道了那么多?我是被点名批评过,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么?我们医院开过多少次全院大会,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得有多少人被批评过,又不是单我一个!巩院长和我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来往,他出事那也和我没关系,我老老实实上我的班,过我的日子,干嘛这种事非得往我身上牵扯,好像我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似的,我找谁惹谁了,平时让我加班就加班,病例都是我在写,让我替谁值夜班,替谁出门诊,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不领情不道谢也就罢了,反正我也不计较,现在这种事情干嘛忘我身上泼脏水!我跟巩院长没关系,他是死是活也跟我没关系!”
卢鸿飞一边说一边略显激动的挥动着手,钟翰抬手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他不太满意的撇撇嘴,喘了几口粗气,倒也很顺从的没有继续吵嚷抗议。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不是针对你一个人,需要了解情况的人还有很多,所以你不用激动,”钟翰指指他的手,“钓鱼的时候被鱼线给勒的吧?”
卢鸿飞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看钟翰,语气隐隐带着一点期待似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会钓鱼?喜欢钓鱼?”
钟翰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充分的理由:“我不太会,平时忙也没时间,不过我爸会,他也喜欢,有时候他钓鱼的时候我会跟着看看,所以多少有那么一点儿认识。最近你也有钓鱼吧?看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
听说他本人并不会钓鱼,卢鸿飞有点失望,方才刚刚燃起的热情也瞬间降温了:“是,有几天了,休息的时候没事儿干,就去钓鱼,那天运气好,钓着一条特别大的,差一点儿没拉上来脱钩跑了,一着急拿手拉鱼线,差点割个口子,不过拉上来那么大一条鱼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