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场地逐渐空旷下来,最后只剩下了两伙人,一边是云浩众人,云浩正在接受治疗,而他们围绕在旁边,耐心等待,几人面露担忧,演技浮夸。
另一边是肖雨几人,他们守在谈自强几人的身边,以防阮烟哪里需要搭把手找不到人。
此时的谈自强,浑身焦黑如炭,衣物早被烧毁,只由一件素袍遮掩着,身体越是往上越是烧伤严重,面部简直是没有一块好皮,浑身散发着一股焦味,令人不太舒服。
而阮烟却好像失去了嗅觉一样,面容稍许严肃,白净纤手捻着小刀轻轻刮去焦皮、腐肉,全神贯注,白净额头上生出了点点汗水。
肖雨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宋集那边,那三人还是没有醒来,倒是何达双眼饱含热泪,汩汩而流,万分悲痛、急切的模样,望向他那正在接受治疗的大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按照原先他那火爆的性子,肖雨还担心他会头脑发热,不顾自身安危强行动作,可一直到阮烟将谈自强的伤势处理好,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
许是阮烟直接跟他说了什么吧。
肖雨轻叹一口气,回过头,见阮烟闷着头,正在将摊在地上的药瓶放回药箱,可就是动作有些缓慢,好像树懒有气无力一样,肖雨猜测她是累了,刚想蹲下,帮他拾取药瓶,阮烟身子一软,竟软塌向后仰去。
肖雨眼中错愕,连忙伸出手,阮烟娇弱的身子被一只白嫩手臂托住,止住了后仰,呈45度,肖雨悻悻收回了手,有些手足无措。
他最终是晚了一秒,让王莺儿完成了这次英雄救美,她右臂环抱着无力的阮烟,先是微噘小嘴,得意地瞪了肖雨一眼,大眼灵动神气,然后她再轻轻将阮烟扶正,低着头,轻声问了一句:“阮烟姐姐,你没事吧。”
阮烟清醒,发现扶着她的是王莺儿,虚弱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略带歉意说道:“谢谢莺儿师妹,我没事了。”
随后她离开了王莺儿的右臂,伸出手又要收拾地上的那些药瓶,肖雨抢先一步,抓过她面前的一个褐色药瓶,“你都累垮了,我们来吧,这些药瓶摆放有什么讲究吗?”
他看向了阮烟,身子一怔,见她白净柔美的脸庞此刻已是少了几分血色,有些惨白,双眸的眼皮有些沉重,显然已经是十分疲倦了,怪令人心疼的。
阮烟强忍疲惫,露出微笑,柔声道:“没有讲究,只是不要撒了就好。”
“好嘞。”肖雨笑道,然后开始收拾,旁边的张评生也加入进来,小手卷过药瓶小心放入药箱,本来地上就没几个药瓶,二人一捡,等郝富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得极力瞪大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圆润脑袋左顾右盼,找寻着“漏网之鱼”。
当他好不容易发现地上还有一把精致小刀,俨然就是阮烟方才给谈自强刮去腐肉的那一把,他顿时眼前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边扑去,可一只手横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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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落地之前已经将小刀捡起,并轻放进药箱。
郝富贵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嘀咕道:“是我先看到的。”
肖雨低头扫视一番,确信没有其它的遗落,这才将药箱盖上,落完锁,迟疑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对阮烟问道:“谈自强,他的伤势……”
众人为之一凝,气氛有些沉寂,郝富贵慢慢从地上爬起,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众人,小心翼翼地掸了掸胸前的灰尘,整个过程鬼鬼祟祟,力保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做贼似的。
阮烟如实开口道:“烧伤有些严重,不过没有伤到筋骨,没有大碍,之后只要按时换药,等新皮长出来就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肖雨为之一愣。
阮烟向包裹严实的谈自强看了一眼,面露几分疑惑,然后看向肖雨,不太确信说道:“他身上这伤是由火造成,我已将烧焦的皮肉刮去,又敷上了生肌粉,而他又是搬山境,按理说此时应该已经开始长出新皮肤才对,可这恢复速度好像是有些慢……不过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我这就回去问问老师。”
阮烟自说自话,脸上疑惑之色越来越浓,说完后就从肖雨身边提起药箱往回跑去。
温婉柔弱,却雷厉风行。
留下在场几人,大眼瞪小眼,齐齐看着肖雨,而肖雨正看着阮烟的背影,见她一个踉跄差些摔倒,肖雨一惊,下一刻已经听到身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去送阮烟姐姐回去。”
肖雨就见到一道娇小亮丽的身影闪过,再一看,已经到阮烟身边,并从她手中接过了药箱。
肖雨心头一暖,呢喃道:“这丫头……”
肖雨对于阮烟的医术没有怀疑,对她的医品更是不会怀疑,她定然不会言之无物,而这也是肖雨最担心的地方。
青阳火,乃仙火,纵使不纯,但能沾上一个“仙”字,又哪会普通?
恐怕阻碍谈自强恢复的并不是阮烟的学艺不精,而是他的“道”出了问题。
“雨哥,那个云浩过来了。”
耳边传来郝富贵的轻声,肖雨转过头,眉头微皱,就见到一伙人正朝他走来,而在他们中间的亦然就是云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