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寂静场地,落针可闻,一首与这个世界乐律大相径庭的曲子传入众人耳。
明经武微微垂着头,上一秒还沉浸在山海间无一知己的惆怅之中,这一秒,修长纤细的中指已停在在徵弦上方一分处,他的眼眸亮出光彩。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一男子不信邪,用胳膊肘杵了杵身边同行,两眼圆瞪如灯笼,依旧紧盯台上那个手持黑棍、处于静止的男子,
“师兄,我一直在盯着那个肖雨,刚刚那奇怪的曲子是不是出自明师兄之口?”
所有人都听出曲子是从台上传来,可台上只有肖雨和明经武。
自明经武弹出第一个音,肖雨就进入了幻境,整个人犹如雕塑一样,矗立在那儿,没什么看点。
所以,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弹琴的明经武身上,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可他只是弹琴,并未伶歌...
而且《高山流水》那曲调,与那什么‘大河向东流’,虽然都有水,但其中的违和感,不同音律的人都听出两者完全不搭。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明师兄,未开口。”方才问话男子的身边同伴慢慢吞吞回道,语气有些颤抖。
不是明师兄,那就只剩下肖雨。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台上又传来一句,与方才那一句浑然是一种曲风。
这一次,众人听得很清楚,所有的视线都聚齐在那个持枪男子身上,包括明经武,他抬起眼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醒了!
第一个未入搬山境,走出我的山水。
所有人都认定了肖雨已经清醒,可见他还是保持着静止的姿势,而且持续了好一会,众人微皱眉头,面露疑惑。
难不成他在说梦话?
不对,是唱梦曲。
幻境如梦境,既然能有梦话,自然也有幻语。
招生考核,心境考核中,在幻境里胡言乱语的可不在少数,可肖雨这种,算吗?
这几年来,与明经武交过手的不超过三十人,他们都是一曲终,便到底不醒,如此丢脸的事迹,自然也不会说于他人听。
所以导致众人只知明经武每场弹的曲子不固定,好像是随他心情挑选,而不知他每次施展的幻境是否一样。
至于答案,也只有明经武一个人知晓。
可现在又生出一个新的问题,本来众人都已经确信肖雨醒了,这样一来,又不确定了。
说肖雨没醒吧,明经武已经不弹了,
要说肖雨醒了吧,他应该还击了,可他丝毫不动。
“肖兄,既然已经醒来,为何迟迟不动,莫不是想引我上当不成?”明经武见肖雨未动,眼含深意,直言问道。
这时,台下众人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明经武都这般说了,那大体上是没有错了。
下一秒,众人便见到静止的肖雨终于动了,他挺起腰杆,将手中‘铁杆兵’轻放台上,随后仰头望天,左手挠了挠左边额头,面带困惑道:“太久没听,下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
众人齐齐地翻了个白眼。
敢情他早就可以动了,却因为忘记词句,所以方才一直在沉思。
结果还没想出来!
而明经武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他在钻研乐律之时,抓耳挠腮的痴迷比肖雨更甚,他开口道:“肖兄这首曲子,在下虽然并未听过这类曲风,但从前两句就能听出肖兄的不凡胸襟。”
肖雨回过神,正过头,不再回忆歌词的事,但明经武的话语还是让他有些错愕。
一首《好汉歌》,才唱了几句,怎么就跟胸襟扯上关系了...
只听明经武接着说道:“河水东流,北斗七星,河流东引为顺势,北斗七星乃大势,顺势即大势,小势又是天下事,不平之事诸多,可路见不平,以一手平之,当世并不多见,
在下虽然只听得两句,但已知肖兄的为人,不屈大道,心怀天下,悲天悯人,在下望尘莫及。
不瞒肖兄所说,在下的乐律一直缺少一味韵,这两年寻山踏水,苦苦寻找,也并未寻到,直到今日与肖兄一战。”
明经武一通肺腑之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