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重来,它这怨气还不重吗?真是无奈又好笑。
乔双镜并没有同我们一起坐在火堆前,她步入了房间的阴暗处,将脸藏在了阴影里,我透过火光,只能看到她一个大概的身影,她用她惯用的讽刺强调说:“你和你外婆一个臭德行,无论对什么东西,都拥有一文不值的怜悯之心!”
这是她的家,我可不想这时候再和她打一架,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我都在心里告诉自己,别上她的当。
重来却不开心了,它嚷嚷道:“你个老妖婆就是嫉妒!为老不尊!”
乔双镜不理会我,却没惯着重来,她阴阳怪气地说:“说到老,你这东西没投上胎,不算你上辈子死的时候,光是等投胎也得等一个甲子吧,论老,我可没你老!”
这老妖婆可真狠,话里话外点重来没投上胎来戳它脊梁骨,气得重来龇牙咧嘴的。
“重来!”我止住它,此时呈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我可没忘我跟着乔双镜来此的另外个重要目的。
我下意识地问道:“你知道我爷爷的下落?”
要撬开乔双镜那张嘴可不容易,而且就算她开口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久未等到她回答,我又问:“今天那个被祭的老道士,你知道是谁吗?”
“张水火!会仙观观主,这个臭道士早就该死了!”老妖婆毫不避讳地诅咒道。
一想到老道士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样子,我自责瞬间转化为愤怒,骂道:“说到该死,你为修炼秘术,滥杀无辜,你更该死!”
重来附和道:“对,你才该死,老妖婆!”
“哼。”乔双镜冷笑道:“滥杀无辜?与你想比,老身的恶,不过是人短短一生中能起的恶,而你呢?司免,你现在应该知晓自己是什么了吗?你才是苦厄本身,你有什么资格说教老身滥杀无辜?那个臭道士,也是被你身上的厄之力烧尽的!”
说着,她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满脸烧痕的脸。
她不甘心地说:“老身机关算计这一生,就为了找到厄之力,可是老天爷总是与我对着干,就这样,也不如我愿,老身真恨呐,怎么偏偏是你这个臭丫头是厄啊?”
她恨我是她日思夜想的厄,我又何尝不恨自己,身体里藏着这万恶的苦厄?
我问她:“乔双镜,我外婆当年,真的是被姜古门逐出门的吗?”
我之所以这么问她,是因为我一直记着,当年在东山上,黄姥爷赴死前对我最后说的话,他说我外婆并不是被姜古门赶出来的。
可是乔双镜当年却骗我说,我外婆是因为当年怀了我母亲,犯了门规,才被逐出了姜古门,乔双镜为何要骗我?
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和外婆当年与宁爷爷一起隐瞒的什么事有关。
乔双镜听后,没有回答我,坐在阴暗里沉默了好久,这过程里,我们谁也没说话,眼前的火堆燃得很大,将阴阳地里后半夜极寒的气温阻隔在了破墙之外。
我往里面丢了些柴火,听到乔双镜说:“师父从小就偏心师姐,那门主之位,我是可望而不可即,却没想到,有一天师父对我说,等她百岁以后,让我来做门主,我以为师父终于明白我对姜古的忠心了,可是那天晚上,却偷听到师父让师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