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了。”秦羲盯着那圈白线,皱眉思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陌天歌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禁制。”
“禁制?”
陌天歌指了指天上圆月:“月升潮起,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潮汐之力最强的一刻,这白线只在这一刻出现,说明与潮汐之力有关。而凤清仙子曾经说过,海底隐有灵气波动,以我所见,这灵气波动大概就是某个隐密禁制引起的。八月十五,潮汐之力最强,与此禁制冲突,因此出现了这一条白线。”
这解释合情合理,秦羲点头道:“有道理。”
在他目光之下,陌天歌不禁一笑,继续道:“果真如此,那么这一刻,就是那隐密禁制威力最弱的时刻,也是最容易寻找、最容易打破的一刻!”
秦羲目光一动:“那我们跟上去?”
“嗯。”陌天歌毫不迟疑,一结手印,打在万里独行舟上,舟上禁制嗡鸣一声,向下潜去。
海面上浪涛汹涌,海下暗流湍急,万里独行舟破开暗流,越潜越深,寻找凤清仙子的去向。
秦羲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白线,这条白线在海面下是一道白墙,从海面一直深入海底。仔细看去,之所以是白色,是因为它由浪花组成。海水在狭窄的空间内受到剧烈的冲击,只能以浪花的形式存在。
无数的浪花组成这一道白墙,远远地传递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秦羲赞同陌天歌的推测,这显然是两股力量互相冲击的结果。
“有了!”越往下,海水越是漆黑,哪怕修士目力惊人,也无法分辨周遭的事物,就在此时,陌天歌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
万里独行舟追着这股灵气波动而去,玄铁心木炼制而成的船身光滑无比,悄然划过海水。
这股灵气波动越来越剧烈,周围的海水也越来越湍急,暗流汹涌,力量有如撕扯。前面的凤清仙子,为了应付激流,掐起法诀,放出红莲。
此时此刻,深入海底,她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她,也就不再收敛气息,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跟着两只尾巴。
凤清仙子一直不停地下潜,猛然间双脚踩到海底,她露出不解的神情。想了想,她从乾坤袋中摸出一盏灯。
如豆灯光在海底闪闪摇摇,却始终不灭,再看周围黑得不见一丝光亮的海水,分外诡异。
有海底小鱼游来,在灯笼周围游弋,长期生活在海底,它们早就没了眼睛,却感觉到灯光微弱的热量。
凤清仙子皱起眉头,罗带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扫向小鱼。
原以为她这一扫之下,小鱼立毙,不料这些小鱼只是远退数丈,又摇摇摆摆地游走了。
凤清仙子惊讶无比,虽然刚才只是随手一挥,但她是元婴修士,这些小鱼最多只有一阶,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她伸手一探,摄来一只小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好困惑地将小鱼丢开,继续寻到灵气波动的源头。
灵气波动最强烈的,就是海底了,凤清仙子围着小岛绕了数圈,始终找不到源头,眼见潮汐之力在慢慢退去,她一着急,干脆继续往下潜去。既然已是海底,再往下潜去,只能是挖洞了,挖洞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仙子,不过,凤清仙子已经顾不得了。
错过这个机会,就还要等一年,如果是以前,她等得起,但现在,她等不起。天道宗日渐式微,为了保住天道宗的话语权,四名元婴修士外派,只留下她和鲁大全两个元婴初期镇守宗门,她不可能长期在外。
想到此事,她暗暗咬了咬牙。若不是玄清门百年来强势崛起,人才辈出,天道宗岂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且不说天极第一宗门名号的归属,单说玄清门的作派,实在令人厌恶。
他们明明已经是第一宗门了,偏还作出不愿争权的样子,参战的元婴修士始终只有一半——这一半与他们几乎倾囊而出的元婴数量正相当,都是四名。
更重要的是,柳师兄千叮咛万嘱咐,他们现在一个元婴修士也损失不起,所以,万事要以自身安危为先——玄清门八名元婴中,除了震阳、靖和、华炎三人,最长的妙一也才七百来岁;而他们天道宗,最年轻的她也有七百来岁……
思及此,凤清仙子忍不住转起了念头。震阳、靖和二人就罢了,剩余六人,除了秦守静是元婴中期,其他都是元婴初期。华炎道君是积年元婴修士,虽然只有初期,也不好对付;妙一结婴比她还早,玄因也快两百年了,这两人昔日都是天资纵横之辈,实力比一般修士强些;剩下两位,李灵犀和陌清微,可都是结婴未久,说不定连境界还没稳固,尤其是陌清微,年纪太轻了,想必根基不大稳固,若是在对战之时,疏忽一二……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陌清微不久前还在东海,要是有机会遇上的话,她就……
天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婴修士,这个称号给玄清门增添了不少光彩,若是就此陨落,不失为一个打击玄清门士气的好办法,说不定,还能一举夺回天极第一宗门的名号……
凤清仙子对自己这个主意很是满意,她忽然发现,这世上如果不存在陌清微这个人,还真是美好。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宗门着想,却忽略了心中显而易见的嫉妒。
…………
“她在想什么?”陌天歌看着凤清仙子,嘀咕。
微弱的灯光下,凤清仙子一点也不仙子地刨地,一边刨一边时不时地阴笑,实在是有失仙子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