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歌亦是十分激动。想当年,她离开天极之时,还未及百岁,一转眼,八九十年就过去了——八九十年时间,对大部分元婴修士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却是一半的人生。
激动之余,她也放下了心中大石。之所以非回到天极之可,是因为她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紫微散人在她脑海中留下的禁制,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哪怕有大好的前程,也要担心禁制发作,一朝身殒。而现在,回到了天极,她还有五十年的时间,自己又晋阶了元婴,完成这个委托,就不是那么难了。等到抹去禁制,不再受制于人,她才能毫无顾忌地修炼,追求大道。
“真没想到,我会离开这么久……”望着脚下的天魔山,陌天歌露出微笑。这天魔山,还是他们的定情的地方,意义非凡。
“是啊,别说你,我离开都快四十年了。”秦羲笑道,“走吧,我们回玄清门,这么久没回去,师父肯定要唠叨很久。”
想到靖和道君,陌天歌忍不住也笑。好久不见师父了,她也十分想念。晋升元后大修士,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那样不着调?他一定很得意吧?像师父这般,明明资质出众,机缘却总是差别人一着,始终被压下一头,心中一直不服,如今他晋阶后期,肯定会自吹自擂,洋洋得意。
两人心情激动,连近在咫尺的天道宗都懒得理会,化为两道遁光,向西昆吾急掠而去。
感觉到强大的威势,天道宗有元婴修士被惊动,出了洞府,却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遁光,消失在天际。
“奇了,”天道宗的某个独立山峰上,一个光头男修望着遁光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山门附近,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元婴修士?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元婴中期,气势十分强大的样子……”
“鲁师兄!”一个红衣女修脚下踩着一朵红莲,从另一座山峰飞遁而来,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宗门附近出现了元婴修士?”
光头男修士摇了摇头:“我与你一样,也是刚刚才感觉到有同阶修士出现。”
“其中一人,修为在元婴中期吧?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没听说哪个宗门的修士到天道宗来啊!而且,来了我天道宗,为何没有上门拜访?”
“……”这些问题,光头男修同样回答不了,他想了想,道,“我们先留意着吧,现在宗门之内,只剩我们二人留守,凡事要多加小心。不过,也不必太担心,就算这两人来意不善,以我天道宗的护山大阵,再加上我们二人镇守,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吧。”红衣女修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望着灵气波动传来的方向,叹了口气,“柳师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不会有事……”
陌天歌与秦羲二人归心似箭,几乎是全力飞遁。元婴修士的遁速极快,不过两日,两人就到了昆中城。
他们没有心思歇息,也不觉得疲惫,仍然打算从昆中城上方飞遁而过,直接回玄清门。
谁知道,他们刚刚接近昆中城,城内便掠起三道遁光,向他们迎了上来。
这三道遁光气势极强,均是元婴修士,其中一人还是元婴中期,而且目标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陌天歌与秦羲对视一眼,眉头微皱。
昆中城什么时候有元婴修士了?而且还一来就是三个?难道他们不在的这几十年,昆吾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来人止步!”遁光未到,声音已到。
秦羲顿了顿,拉着陌天歌停下:“看看再说。”
在天极,他们不是毫无根基的修士,各大宗门之间,或多或少存在情谊,行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为了宗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来人速度很快,瞬间便至眼前。
为首的,是个着白衣的中年书生,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手执玉箫,却是那碧云宗鸾凤仙侣中的凤箫。与他一同来的两个元婴修士,秦羲也认得,一个是古剑派的霄河剑尊,另一个是散修青冥散人。
这可真古怪。秦羲心中更疑惑了。碧云宗、古剑派、散修,虽说元婴修士间,多半有点交情,可这三人算不上朋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一同出现在昆中城呢?
看到他们二人,凤箫眼中掠过惊讶,不太确定地开口:“你是……秦家小子?”
凤箫是与靖和道君同期的修士,算起来,也快千岁了,秦羲如今堪堪三百出头,他还未入仙门之时,凤箫就是元婴修士,唤他一句秦家小子,不算过分。
不过,修士之间,以修为论辈分,如今秦羲与他一样,都是元婴中期,凤箫一顿之后,便笑着改口:“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守静道友了。听靖和道兄说,你离山游历去了,难道是刚回来?”
“原来是凤前辈。”凤箫与靖和道君有些交情,以往秦羲在他面前,都是执晚辈礼,此时自然而然地唤了一句前辈,答道,“不错,晚辈刚刚游历归来,正要回玄清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辈怎么会在昆中城?”
“你我已是同阶修士,你小子以后不必再叫前辈啦!”凤箫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目光在陌天歌身上转了一圈,“既然是你们,那也不必拦了,守静,你们先随我们去昆中城,确实发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