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道友!”裘成若失声叫了一句,上前几步,挡在雍如玉面前,紧张无比地盯着聂无伤。
聂无伤此时是化名天残时的装束,一身黑衣气势凌厉,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望着雍如玉时目光森寒语气肃杀,整个人杀气腾腾,似乎随时都会血溅五步。
陌天歌看着她这样子,却不禁一笑。这让她想起初见聂无伤时的情况,那是在玄因师叔的结婴大典上,当时她们都还只是筑基修士,聂无伤一言不合与他人动手,正是这般气势凌厉杀意逼人,只是时隔六十多年,今日的聂无伤比往日少了些阴沉,多了些气势。
“秦道友,你们……”见聂无伤目光睥睨毫不让步,裘成若转向与她还说得上话的陌天歌,偏偏她一转头,看到的就是陌天歌微笑的样子,不由地一颗心沉到谷底。
难道说,这次选择同伴真的错了吗?这位秦道友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样子,居然也是冷酷无情,不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性子?裘成若心中忐忑不已。
陌天歌却仿佛毫无所觉地回了裘成若一笑,转向聂无伤,说道:“我就知道,你身上这股狠劲我是永远学不会的。”
聂无伤哼了一声,撩了撩眼皮,没说话。她可不像陌天歌,会尽量控制自己少杀人,从小到大,在松风上人的指使之下,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根本就不把杀个把人放在眼里。雍如玉裘成若,对她而言,不过两个陌生人,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不是杀他们的时候。”陌天歌沉吟了一下,转过视线,望着雍如玉露出笑颜,“雍道友,我虽不爱杀人,不过,此事我站在天残道友这边,你若抱着这样的想法,就算我们不杀你,你的性命在自己放弃的那一刻也就丢了——另外,还要加上令师妹的性命。”
说到此处,雍如玉的目光动了动,脸色惨白地看向裘成若。刚才那情况,他是看到的,聂无伤凶狠无比,可裘成若却没有犹豫地站在他面前。他们是几百年的师兄妹,又结为道侣朝夕相处多年,裘成若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她虽修为不低实力不弱,可这些年来,她太依赖他了,若是自己垮了,她是决计活不下去的。
“师兄……”裘成若望着他,目光哀求,“你……我……”她想说什么,却最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雍如玉叹息一声:“师妹,让你失望了,我……”
裘成若眼中有迷茫,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究竟是后悔刚才的行为,还是为自己的无能而道歉?
下一刻,她目光坚定起来,握了雍如玉的手,道:“不管你怎么做,我……我只会站在你身边,你只管放心吧。”
雍如玉闻言一震,望着她的眼中,闪过许多东西,最后叹息道:“师妹,这个时候,你待我仍然如此情深意重,当年……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还说这些做什么?”裘成若闻言,目光温柔,“你这些年由着我管束你,阻拦一切接近你的女子,都没有半句怨言,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意吗?只是……只是我一直心有不甘……”
“行了,你们两个!”聂无伤冷冷地打断他们的情意绵绵,“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说这个?快点决定吧,想活,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想办法,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们!”
“……”
雍如玉先是脸色青白,而后看看裘成若,再看看陌天歌与聂无伤,脸上渐渐显出坚毅之色,最后咬咬牙,拱手道:“两位道友,方才失礼了,多谢二位提醒。”
见他如此反应,聂无伤的神色才慢慢和缓了,收回视线,淡声道:“既然你们想活,那就好办了。”
“哦?”听她这意思,似乎早有主意,陌天歌便问,“你想到什么?”
聂无伤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现在有两个处理方法。一是寻到其他人,看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有其他的线索;二是静观其变,既然这梅城主算计我们,可我们现在没有按照他的计谋将那木偶带在身边,那么他必有后着。”
“嗯……”陌天歌一边思索,一边点头,“你说的有理。”又转向另外二人,“雍道友,裘道友,你们有什么看法?”
雍如玉脸上刚刚恢复一些血色,此时苦笑道:“两位道友,此事你们做决定吧,若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再来问我。”他刚刚经历过悲喜之境,实在不是冷静思考的时候。
陌天歌和聂无伤也明白这状况,便没再多问。
想了一会儿,陌天歌看着聂无伤道:“你说的两种方法,并无冲突,不如我们一边寻其他人,一边等着后续的手段?”
“嗯。”聂无伤点头,表示赞同。
简单地议定,四人一番休整,重新上路。
这些洞窟,四通八达,分叉极多,走到最后,四人干脆听之任之,随意行走。
聂无伤有一点说的没错,不管梅城主有何计谋,最终还是会显露出来的,他们要是真的摸不着头脑,等着也就是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会很被动。
不过,虽然随意行走,陌天歌与聂无伤的警戒心一直没放下。雍如玉和裘成若二人,修为稍低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求生意志不够强,所以,她们最好还是靠自己。
再度随意走进一步岔道,领头的聂无伤忽然停下,伸出食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跟在她身后的三人一同停下。陌天歌看看周围,没看出异常,以眼神相询。
聂无伤密语传音:“有魔气。”
陌天歌一怔:“你怎么知道?”她的神识比之聂无伤只强不弱,她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