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丹霞宗师兄妹的态度,分明与其他人不同,雍如玉不解,不由问了一句:“秦道友难道识得我丹霞宗的同门?”
陌天歌微笑道:“不识得,不过,在下的祖辈,与丹霞宗有些渊源。”
“哦?”那裘成若插话,问道,“不知秦道友与我丹霞宗有何等渊源?”
陌天歌的目光淡淡扫过裘成若有意无意握着雍如玉的手,笑道:“不瞒诸位,在下并非云中人氏,只是千年前的祖辈却是云中人,昔年曾听说过,先祖在云中之时,曾受过丹霞宗的恩惠。”
“哦,原来如此。”雍如玉和裘成若对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虽说丹霞宗现在没落了,可怎么说也是传承了数万年的大派,这种事情太寻常了。
只是那玄月魔君却很有兴趣地说道:“原来秦姑娘并非云中人氏,不知来历何处?昔年令祖为何要离开云中呢?据本君所知,外海的修仙资源,可比不上云中本土啊!”
陌天歌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下不过活了百余岁,千把年前的事,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只不过祖上传下只言片语,知道个大概来历罢了。”
“秦道友这么说也有理。”中年儒生韩仕之捻须笑道,“不管来历为何,既然秦道友的祖上也是云中人氏,那秦道友也算是云中人了。不知秦道友从外海回到云中,可是寻根?”
“不错。”陌天歌望了雍如玉师兄妹二人一眼,含笑点头,“在下自幼便听说过云中之事,这么多年,未曾得见,一直盼望着来云中一游,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哈哈,如此我等倒算是有缘。”韩仕之大笑,道,“秦道友,快请坐,让道友一直站着可太失礼了!”
陌天歌仍是面带微笑,向周围七人略拱了拱手,大大方方地捡了个位置坐了。
“秦道友。”这次说话的是青云子,比起韩仕之,他的态度始终带着散修特有的疏远,此时他谨慎地打量了陌天歌一番,开口问道:“道友既是结丹中期的修为,为何却要装作筑基修士呢?若非玄月道友身负秘术,我们可就与道友错过了。”
听到这句问话,七个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她的身上。陌天歌知道,他们虽然客客气气地将她请了进来,又与她见礼,但戒心还在。
她不慌不忙,微笑道:“实不相瞒,虽然在下的先祖都来自云中,可千余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祖辈踏足此处,所以对于云中,我是一无所知啊!此番临行之前,师长千叮咛万嘱咐,吩咐我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以为有了小小的修为,就可以横行无忌,云中人才辈出,修士个个实力不凡,切莫仗着自己有些法宝,就冲撞他人。为此,在下到了云中,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轻易显露出修为。”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离开之前,靖和道君确实叮嘱过她,去了远隔重洋的云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但靖和道君本就是个张扬之人,什么切莫冲撞的话,是根本不可能会提的。
但在座的结丹修士却不知道,只觉得陌天歌所言合情合理。而且,她话中对云中的推崇之意,大家都听出来了,人人都觉得十分受用,对她的那点戒心,也就放下不提了。
“原来是这样,秦道友可真是行事谨慎。不过,其实大可不必,我们云中的修行者,不管是道是儒是佛是魔,并无深仇大恨,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秦道友没犯什么忌讳之事,我们是不会随意对他人表示敌意的。”
陌天歌歉然一笑:“方才与大厅中的一位小友聊了一会儿,在下也了解到了这点,只是没料到临去之前,居然被玄月道友看破了行藏。说到此事,我倒是十分好奇,不是自夸,我这敛息之术,乃是祖传,哪怕是元婴前辈,也未必能够看破,为何玄月道友一见之下,就知道我的真实修为呢?”
这一点,确实是陌天歌惊讶之事。凌云鹤看出来也就罢了,他其实只是从她身上的灵宝之气推断她并非筑基修士而已,并非真正看破,但玄月魔君却不一样。他的神识很强大,比修炼过炼神诀的她还要强大,似乎是直接看出了她的修为。这就不同寻常了,要知道,她那块藏灵佩可是化神前辈祭炼过的,钟沐灵更是明确表示,有藏灵佩在身,哪怕她要装凡人也不是问题,没道理让一个结丹期的魔修给轻松看破了!
回了厢房之后,一直坐在圆桌一角把玩着茶杯的玄月魔君轻轻一笑,目光在陌天歌身上转了一圈,伸手甚是自恋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方才说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秦姑娘是修道者,不了解我们修魔者的事,我们魔道修士,自有些秘术,与你们道修大不相同。说实话,秦姑娘你的敛息之术十分出众了,你在大厅中那么久,本君一直没有察觉。不过,临行之前,你无意中放纵了你的神识,而神识恰恰是本君最擅长的领域……呵呵,所以,本君就察觉了。”
这番话,有说等于没说。不过,陌天歌也知道,有些秘术,是根本不会外传的,哪怕是魔道修士也是一样。但,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疏忽了什么。玄月魔君提到了神识,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自负神识过人,所以有意无意地放纵了。
刚才离开之前,她只是习惯性地让神识扫了一下整个茶座而已,若是其他人,根本不会有所察觉,偏偏玄月魔君神识惊人,将她识破了。看来,她还是要更小心谨慎一些,就算有藏灵佩,其他事情也要做到毫无破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