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问话,方正道人没有停下查看的动作,只是略微侧过身,道:“叶道友快来看!”
听他这语气,好像发现了什么。陌天歌起身,走过去。
方正道人指着石壁:“叶道友,你仔细看。”
陌天歌凑上前,却是一怔。只见这石壁之上,细细密密地刻着壁画。这些壁画刻痕精细,内容却是凌乱,似乎是谁想到什么,便往上面刻什么。有的是人物,有的是花草异兽,有的是术法篇章。陌天歌一点一点看过去,却是惊喜无比。
此间主人着实是个奇才,记载着一些秘术,竟是她从未听过的!
比如有一种瞬移之术,叫做风雷闪,可以瞬间退离数十丈,若是修到后面,数百丈亦不成问题。要知道,所谓瞬移之术,流传到今日,多半已名不符实,只不过依靠极快的速度,看起来像瞬移罢了。真正的瞬移之术,少有流传,一般都是大门派之中的秘传。玄清门亦有,只是那瞬移之术却是结丹期才可修习的。
另外还有一些潦草的术法,却是半缺不全,让陌天歌颇为失望。她希望在这上面找到一点机关的记载,可偏偏没有。
看到最后,陌天歌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段文字。
吾名徐致微,乃古剑派玄素剑尊门下。百岁结丹,三百岁元婴,四百岁叛出古剑派,隐于俗世晋国九灵山风息谷,自号紫微散人。
吾在此隐居千年,未入昆吾半步,每每思及前半生,悔恨痛苦。坐化之前,未能见子澜一面,吾千年之恨也……
后面刻痕凌乱,陌天歌仔细辨认,发现却是反反复复的子澜二字。
子澜,这显然是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这紫微散人在其他的壁画之中,完全不曾提过这个名字,但在这段自语中,却反复提及。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此人思念极深,但却不敢提及,直至坐化之前,才忍不住写了出来。
看完这段,陌天歌不禁疑惑。
这个紫微散人,既然是古剑派门下,又年纪轻轻结成元婴,为何要叛出师门?要知道,像古剑派这样的大门派,叛出师门是极严重的事,便是有什么矛盾,他既已元婴,离山远走,挂名长老就是,根本不必叛出师门。
再者,他叛出师门之后,却又隐居于俗世,似乎根本无所求,如此看来,也不像利益冲突。可没有利益冲突,为何要叛门?
而后他说,每每思及前半生,悔恨痛苦。一个名门大派的修士,年纪轻轻结成元婴,前半生有何痛苦可言?又有什么能让他悔恨到死?如果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因为悔恨而叛师,因为悔恨而隐居俗世……该是多么严重的事?
最后是那个子澜。对元婴修士而言,要见什么人,有什么不能见的?除非此人已经失踪,或者他不敢去见。可问题又来了,失踪也就罢了,什么事会严重到不敢见呢?是否又与他悔恨的事有关?
陌天歌只觉得眼前这件事,扑朔迷离,完全解释不通了。
方正道人亦过来看了这段话,却诧异道:“古剑派?此处主人竟是古剑派的前辈,为何却如此精通幻阵机关之术,这根本不像剑修的手笔啊!”
陌天歌一怔。不错,这应当是最大的疑点,古剑派是剑修之门,这位紫微散人应当也是剑修,可却始终不像剑修的作派。他们一开始下谷,遇到罡风瘴气是阵法所致,而后入幻阵,这样的阵法,除非宗师级别,否则谁人可布?还有其中飞行的五行台,几乎让人以为,这是天梁门的哪个前辈。最后是这石室,筑基顶峰的人偶,机关术!
修仙界最传统也是人数最多的修士,是法修。这类修士的修仙之途按部就班,主要依赖法术法宝丹药。其他剑修、符修、医修、武修等,皆是旁道,其中剑修因为斗法极强,是人数较多的一派,但总人数与法修相比,也不过百中其一罢了。
法修之所以人最多,不为别的,因其所学正统,任何旁道都可涉猎,晋阶机率高。剑修斗法能力强,但终其一生以身养剑,晋阶机率略低,所以一般剑修只专心修剑,很少会去学其他什么。可这里所布置的一切,却颠覆了这个惯例。
一个精通阵法、机关术,又知识极端丰富的剑修……简直太可怕了!
陌天歌已百分百肯定,此间主人,绝对是个少见的天才。
“叶道友,先不说别的,我们先把日光石取下吧。”看完壁画,方正道人惦记着的却是此物。也是,此物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陌天歌没反对:“好吧,我先前允了道友,眼下就由道友先挑好了,道友自可取走多的一份。”
方正道人喜不自胜,立刻飞身而起,正要取下顶上悬着的日光石。
却听“轰隆”一声,不知哪来一股灵气喷薄而出,将方正道人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