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城,血腥味弥漫的石府。
男装少女在三名黑衣人的护持下当中而立,盯着落在对面女人身前的男人看了看,只见他身披黑色大氅,头上戴着帽子,面上围了黑巾,唯有一双略显秀气的眉眼露在外面。
男装少女的目光在男人的眉毛上稍稍停留,然后一脚踩在身边的花袄妇人的脸上,面带微笑的冲着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石掌柜的,怎么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对面的女人看向身前男人的背影,面有忧色。
男人则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挥一挥大氅的边角,将那一柄细小的飞剑收入麾下,而后定定的立着,好像全然放下了防备。
男装少女也不在意,甚至于大大咧咧的坐回到了院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也没有收回那只踩着花袄妇人脸面的脚来,甚至还在对方脸上拧了拧,疼得尚在昏迷之中的花袄妇人面目一紧,「就在这一座小小的龙尾城里,你与我们玩了不少的小手段,如今水落石出,就没有什么话说?」
男人看都不看地上被踩着脸的女人,只是盯着男装少女,闻言道,「安陵已经亡了,安陵严氏最后的嫡系血脉死在了兴城,剩下的都跑去离郡安心做了洛氏家奴,如今,我连严氏最后留在龙尾城的小买卖也都一点点的交给了你们,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男装少女挑了挑眉毛,笑呵呵的道,「你若是一开始就真的将那些所谓的小买卖老老实实的交给我,我又怎会揪着不放,硬要把你从幕后找出来?归根到底是你自家的那些小心思在作祟,怨不得我,至于说赶尽杀绝......」她昂着下巴,虽然坐着,看向男人的目光却是一种赤裸裸的俯视,「你既是枕戈中人,心里也还惦记着安陵,那就饶你不得!」
「我方才说过,安陵已经亡了,无论其中如何波折,我终归是将龙尾城的一切完完整整全都交给了你,」男人的话语里已经有了一丝祈求的意思,「放过我们,我自此便是做你的一条狗,也罢!」
男装少女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她盯着男人外露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的冷笑道,「石头儿,便是求饶的假话,你都不愿说一句带着妻女远走高飞,反倒宁愿自己做条狗......这安阳郡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放之不下......?」
男人无言。
男装少女眯了眯眼,侧头看向身边戒备的高挑黑衣人,也没有压低声音,就这样当着对面男女的面直接问道,「他在龙尾城里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高挑黑衣人没有回望,始终盯着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装少女「呵」了一声,再看向对面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妖,「石掌柜,你是个有些意思的人,身为枕戈,却将安陵留在这里的东西丢了个干净,作为丈夫,却对陷入绝境的妻子视若无物,我很好奇,若是我今天真的答应不再与你纠缠,你能不能将她,」她伸手指了指男人身后的女人,「你的女儿,也交给我。」
男人仍是沉默,脸上不见任何变化。
男人身后的女人则怒不可遏,「我爹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爹爹,女儿今日拼却了这条性命,也定与你将娘亲救出来!」
男人深深的看一眼安坐在椅子上的男装少女,淡淡道,「妙娘,拼命简单,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他不等身后女人回声,便对男装少女道,「若是我将她交给你,你能保证让她活?」
男人身后的女人愣愣的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所措。
「自然,」男装少女笑得灿烂,「女人有些时候总是占便宜的,尤其是如她这般长了这样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蛋儿。
」
「你说的话,代表得了你身后的人?」男人又问。
「相信我,」男装少女轻笑出声,「我身后的人,对你这样的存在,毫无兴趣。」
「那好,」男人忽的后退一步,落在女人的身侧,一伸手将她推向男装少女的方向,同时在她的耳畔传音道,「杀了她!!」
原本满面惊诧的女人脸上忽就变得决绝,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在半空,腰身一拧,手中银白色的匕首反射出森冷的光,直直朝着座椅上的男装少女刺去!
可根本不等她靠近到男装少女近前,就见对方身边的高挑黑衣人刹那消失不见,下一刻,对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忽的出现在她面前,简简单单一掌拍下,一股如同狂风浪涛的蓝色真气便将她打翻在地,随即一波波水浪拍打过来,压得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