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众道士全都没了言语。
江清韵大概是骂得越发气了,竟直接就伸手在张彪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把个黑脸的大修士羞得脸上都有了些红晕。
“师姐,张彪就是如此一个性子,索性也就只是随口说说,不必与他置气,”长须老道见江清韵怒意不止,便就堆上一张笑脸凑过来劝。
江清韵双目一瞪,回头就要训这长须老道,却见老道背对着洛川的方向,冲她挤眉弄眼,就哼了一声道,“还不给太守大人找个座来?怎能如此怠慢!”
众人忍不住心中腹诽若不是你哪里会是当下局面,却也不敢说出口来。
常五溪已经听话的拿了两把椅子来,一把给到正走过来的洛川,另一把放在江清韵面前。
洛川摆摆手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众人中间,朝着四周拱了拱手,“诸位前辈,方才一番议论洛川没有听全,但大体的意思还是明白了,诸位所虑者,是这天下万民之安危,我一个离郡太守,是不是能全都放在心上。”
秦万松张口欲言,被洛川伸手一压拦了下来,他看向众人继续道,“诸位前辈所虑不无道理,作为一郡太守,我必是以离郡百姓为先,守不得一地百姓,空谈天下万民,不是洛川所为,可若是天下已然不安,离郡百姓可以独自安好否?”.
洛川向前一步,双手撑在面前的椅背上,“永昌郡与离郡相邻已有数百载,两地百姓通婚者不知凡几,何分彼此?河玉城与百通城隔了一山一水,可对于妖夷而言,与坦途又能差了几分?更何况河玉城位于南疆瓶颈之地,一旦陷落,便是为南夷打开了北上进入中洲腹地的门户,届时要受牵累的又哪里只是那一城一地的百姓,半个汉州都有可能因此陷入战火之中,诸位,我们要讨论的,根本不是要不要救援河玉城的事情,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有重新夺回河玉城这一条路可走,唯一的,一条路!!”
一众道士听得人人肃穆。
“可是,”洛川语调一转道,“如何夺回河玉城,并不简单,”他顿了一下,见众人视线看了过来,才又道,“太明斥候已经得到情报,南疆群山以南的巨大的兽群集结地开始异动,应当是向东去了,以兽群在群山以南的移动速度而言,它们抵达河玉城的速度定然要快过任何一方援军,哪怕我们今日便飞信传书将消息告知永昌孟氏,他们得知消息即刻传令照水城救援,也来不及,更何况仅以照水城的军力和上三境强者的数量,便是能赶在兽潮到来之前抵达河玉城只怕也于事无补,说不得还要平白折在那里!”
“若是短时间内不能重新夺城,再想要重新夺回,我们面对的就绝不仅仅是眼下这一个真妖和几个大妖,而是数之不尽的兽潮和驱赶兽潮而来的众多上三境、中三境妖夷和妖物,非是一支庞大的人族联军不可为之,”洛川面色凝重,“更何况南夷图谋河玉城数月之久,图的是什么诸位前辈心里应该有所猜想,十有八九,便是那座人族大阵,若是等到我人族联军抵达河玉城时,人族大阵已然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妖族大阵,届时,不付出惨重的代价,哪里能够去谈什么重新夺回河玉城?”
望川剑修们面面相觑,宋归云想了想,还是看向洛川问道,“太守大人,你和陆将军都觉得,南夷此番北上所图谋者,十之八九确是永昌郡的河玉城了?”
洛川点头,继而摇头,“十之七八是图谋河玉城,那一座河玉城也确实值得南夷花费这么多功夫,只是其余的两三分,仍有疑问,南夷如此大费周章布局深远,不可能不于我离郡做些算计,眼下这一座河玉城里有真妖和不止一个大妖坐镇,却偏偏让常真人看出端倪来到离郡,虽说这其中自有种种巧合天意,到底也还是让人心疑。”
张彪听了嘴巴一张,却觉身边有人拉他衣袖,回头去看,竟是萧斩,然后就听一个声音在耳中响起,“太守大人不是怀疑常师兄,而是怀疑那真妖!你且不要说话,安静听着,小心惹恼了清韵师姐,真的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