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抓了这么多小婊子”
“可能是哪里的暗门子没有上捐吧。”
小红梅依偎在姐姐身侧,低着头抱着膝盖,静静听着监狱外狱卒的谈话。
空气中漂浮着陈旧的灰尘,地面铺的稻草早已发霉,墙角的蜘蛛正在织网。栏杆外两个狱卒影影绰绰,肆无忌惮的称她们为婊子。
距离牢门最近的一个姐姐眉头紧蹙,额角冒汗,白着脸小声对其他姐妹们说:“除了小红梅,我们都上捐了啊。怎么突然把我们都抓了起来”
小红梅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妈妈说我年纪小,不用上捐的。”
翠香冷笑一声,“妈妈的鬼话你也信她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没有去警察局登记的妓女就是暗捐,之前警察们三天两头上门查人就是为了查暗捐,被查出来是要罚钱的。你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没有被查出来。”
她摸了摸小红梅惊慌失措的小脸,温声安抚道:“乖乖,别怕哈,要我看这次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被人连累了。”
“被谁”
翠香惨然一笑:“还能有谁白爷和妈妈。”
“这对公母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下总算是有了报应,只是可惜连累了我们。”
小红梅靠着姐姐,轻轻问,“翠香姐,我们会死吗”
翠香无神望着生锈的铁栏杆,古怪的笑了笑,“我们这种人活着就是受罪,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她把瑟瑟发抖的小红梅搂在怀里,怜爱道:“乖乖,别怕,姐姐们都在呢,黄泉路上大家一起走,下辈子做个清白人。”
“我我不想死。”有人低下头蜷缩在一团,哀哀哭泣,“我马上就能攒够赎身钱了,我哥说,只要我将来给我侄子买块地,就让他给我养老送终。”
“得了吧,你还真信你哥的鬼话了亲生的都靠不住更何况一个侄子你哥就是用这个做筏子问你要钱,等你没钱了,他们肯定把你赶到大街上自生自灭。”翠香尖酸刻薄笑道:“当初可是你哥把你卖进来的,你都忘了吗”
对方嘴唇哆嗦了一下,无力地低着头,身体缩成了小小一团。
小红梅叹了口气,低落说道:“昨天谢先生要是早点回来把我们赎走就好了,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被抓起来了。”
翠香被小红梅天真的话给逗笑了,她用食指点了点小红梅的头,“真是个傻姑娘。谢先生从一开始就不会回来了。”
小红梅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争辩道:“他说他要去取钱的,还给妈妈写了字据给了定金,怎么会不回来呢”
其他姐姐也三三两两开口道:
“如果要是一两百也就罢了,那可是一千块大洋啊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这个钱都够买个名角儿了。”
“妈妈狮子大开口,傻子才不跑呢。我要是他我也不回来。”
“那个姓谢的写字据给定金,不过是为了应付白爷好脱身罢了。白爷那人你也知道,最是霸道蛮横,他要是不出出血,白爷是不会让他走的。”
翠香摸了摸傻孩子细软的头发,无限悲凉一笑,“红梅啊,姐姐就教你一回,这男人的话就是骗人的鬼,你要是信他们你就会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小红梅怔怔地点了点头,重新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原来是这样啊。
谢先生不会回来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人救她。
她手忙脚乱的擦着滚烫的眼泪,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犯傻了。”
外面两个狱卒旁若无人的声音继续在监狱里回荡:“他娘的,有个小婊子长的真水灵。”
“你看上了哪个我给你把风,你进去爽快爽快。”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她们都是离不开男人的婊子,就喜欢男人的滋润,你等会儿悠着点,小心别被榨干。”
翠香麻木的听着外面的淫声笑语,打从她开张那日起,她在全天下男人眼中就是一个脱了衣服的荡妇,天生应该被男人干。
没想到就算她被关进了监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继续伺候男人。
翠香抬眼望着墙角的蜘蛛网,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腻味透了。
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在安静里牢房里刺耳极了。
其他姐妹站起来自觉地把翠香和小红梅挡在身后,对踏进牢房的狱卒媚笑道:“爷,我们来伺候你。”
翠香眼睛一热,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男人都嫌她们下贱,说她们是无情的婊子。可是在她看来,她的这些姐妹们可比全天下的所有男人都有情有义。
狱卒对她们的自觉很满意,三下五除二脱掉裤子,猴急得就搂住了距离他最近的姑娘,扒掉裤子就要办事。
就在这时,监狱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走来,说话声由远及近。
“谢少爷,您小心脚下。”
“还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