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熊颖已经指认完了那些画像,并且确实没有办法把那几张她能够确定与宋成梁关系不一般的画像中人姓甚名谁都想起来,安长埔他们继续在这里打扰她休息也不太好,再怎么说这个姑娘眼下也是个还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人,于是秦若男和安长埔向熊颖和她的父母道过谢之后,就没打算继续留在那里打扰。
离开的时候,熊颖父母坚持要送他们出去,两个人推却不过,只好由着他们,四个人离开病房,沿着疗区走廊朝外走,一直走到疗区门口,医院住院部的公共走廊里,熊颖的父母才停下了脚步。
见他们两个似乎有话要说,安长埔和秦若男也站了下来,等着他们开口。
“两位,我有个事想拜托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笑话。”熊颖的父亲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我们家女儿身体不好,所以从小家里都想方设法的护着她,不想让她遭受什么挫折,所以她一是没有什么承受能力,二呢就是性格单纯,特别好糊弄,有时候被人骗了自己都不知道,小姑娘家脸皮又薄,有些事要么自己意识不到,要么意识到了当这一群人的面儿也开不了口……”
“你想说什么?”秦若男听了半天,没有抓到熊颖父亲话里面的重点。
“我和她妈妈担心,这孩子其实还是吃了别的方面的亏,所以你们能不能顺便帮我们查一查这件事?”熊颖父亲支吾了半天,总算是清楚的表达了他和妻子的诉求。
“这……”秦若男为难的看着他,对于这样的请求有些无能为力,“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觉得想要弄清楚这些,你们还是得从熊颖本人那里做工作,我们现在虽然是在调查与宋成梁有关的事情,但是他本人已经死了,是这起刑事案件里的被害人……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查这件事。”
秦若男的拒绝似乎让熊颖的父亲不大开心,可是宋成梁已死,死无对证的确无处可查,他也没有办法,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熊颖母亲在一旁给他使了半天的眼色,见丈夫也不领会,只好自己开口问:“那……我们家孩子被骗的那两万块钱,能还给我们么?”
“这个恐怕也很难,”安长埔思索了一下,遗憾的对她说,“熊颖和宋成梁之间的事情完全是两个人的口头要约,没有任何书面形式的合同或者协议,宋成梁是否替她拿那两万块钱去打点,现在他人死了,我们也很难查证,虽然从你们家的角度出发,熊颖的两万块钱等于是被宋成梁骗走了,但是从法律意义上缺乏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所以这件事或许你们可以考虑同宋成梁的家人协商,但是我们警方没有办法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那合着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攒的两万块钱,就白白被人骗走了?”熊颖母亲一听傻眼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安长埔叹了口气,对她说:“我们也很遗憾,如果宋成梁还活着,我会建议你们另行报案,调查他涉险欺诈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人已经死了,我唯一能够给你们的建议就是,熊颖的身体状况虽然需要给予足够的关注,但是为了她本人着想,也不要太过于百依百顺,不要为了让她满意让她开心,就所有事情都毫无条件,不加考虑的支持、纵容,这样对她没有好处,除了容易上当受骗之外,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会变得很差。”
熊颖的母亲没有吭声,好像还在不满警察不负责帮忙追讨那两万元钱的事情,熊颖的父亲倒是很虚心的接纳了安长埔的建议,顺便对自己之前的做法反思了一番。
“是,我们两口子光想着让孩子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好像确实有些太过于纵容颖颖了,被人骗了两万块钱这件事,说起来我们俩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孩子年纪轻,社会经验少,我们两口子也跟着白活了一把年岁,听女儿一说要钱,要报名去当什么明星,居然都没有细想过就给了……”他像是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说,更像是对自己和妻子说,就连他身旁的熊颖母亲也忍不住跟着唉声叹气。
劝慰了他们几句,安长埔和秦若男离开了医院。
天色已晚,安长埔坚持把秦若男送到家门口然后才离开,秦若男没有直接上楼,等安长埔的车开走之后,又一个人返回了公安局。
从纤体中心那里拿到的宋成梁的社交网络账号还没有调查过,她心里始终还记挂着,
虽然白天的时候她表态认为不能释放崔立冬,却并不代表这样继续扣留崔立冬不会让她感到心里歉疚,尽快排查出与宋成梁关系密切的女人,找到嫌疑更大的人,让崔立冬能够正大光明的摆脱嫌疑,这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最终的事实真相,崔立冬终究还是杀人真凶,真相大白也还是好过现在这种半明半暗的状态。
好在住的地方距离公安局还挺近的,秦若男顺路买了点吃的东西当晚饭,一个人回到单位,田阳他们已经下班回家了,重案组办公室里空荡荡,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