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不是恨她!”
方达被秦若男这么一说,连忙解释:“怎么说呢,我和钱玉玲这一离婚,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肯定算是失败了,但是我真的不恨她,离开她是因为受不了她成天和我找茬儿吵架。我怕她再找个男人,日子过的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舒坦,那么一来,我就真的是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退路,这两个字恐怕是人在扮演许多种不同角色时都会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一种保全自身利益的本能考量,只不过通常而言,当眼前的路走的畅通,前景乐观的时候,退路并不会被提到台面上来考虑,而有了保障或者安全感的抉择,很多时候甚至根本不需要留所谓的退路。
方达和钱玉玲解除了婚姻关系,没过太久就赢取了更年轻,更漂亮甚至脾气也更温柔和小鸟依人的新妻夏颖,在这种或许会让不少男人感到羡慕的生活状态下,他却将钱玉玲视为自己的退路,这里面的潜台词是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和夏颖的感情、婚姻出现了问题?”安长埔问。
方达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他俯身拿过面前茶几上烟灰缸,把手里已经几乎燃尽的烟头在里面狠狠的按了几下,又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几口,忽然有些烦躁起来,他胡乱扒了扒头发,说:“奇了怪了!明明是调查我儿子的事情!怎么现在倒成了盘问我的感情和婚姻生活来了!”
“我们现在问你这些,也是为了方万的案子。你儿子方万只是一个10岁的小男孩儿,没有复杂的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除了拐卖之外,其余遭绑架、拘禁的可能性都会与他家中的成年人有关联,成年人之间的利益纠葛,矛盾交恶都有可能使孩子成为打击报复的目标。并且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拐卖的几率基本上已经被排除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面对方达的烦躁,安长埔倒还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态度。
方达长叹一口气,鼻孔里喷出长长的烟雾,他对安长埔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是抵触,就是觉得很难堪,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自我剖析呢!”
“我和夏颖之间没有什么感情问题,至少我对她没有问题,也没感觉出来她对我有什么不一样,”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没有对现在的感情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原因我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原本和钱玉玲一家过日自己的时候,她那人你们接触过,应该也有感觉,脾气急,心里头存不住事情,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得机关枪一样的说个痛快。她那人还特喜欢干涉我的事情,什么晚上出去应酬必须8点半之前回家,什么一天最多只能抽几支烟,下班稍微晚到家一会儿就得被她盘问半天,为什么回来晚了,去做了什么,和谁一起,男的女的,反正能盘问一大堆!我那会儿真是烦不胜烦啊!”
“后来我们俩离婚了,纯粹是因为吵架吵的太多,伤了感情,刚离婚那会儿我也挺痛苦的,一个男人带着个儿子,这边单位有应酬走不开,那边儿子放学了还不能不去接,那段日子也是过的手忙脚乱。后来认识了小颖,小颖你们也见过,年轻,漂亮,说话温温柔柔的,遇到她之后我体会到了一种和钱玉玲生活时候体会不到的幸福。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刚结婚那会儿我感觉特别好,我去哪里应酬,和什么人应酬,几点回来,她从来不过问,可是日子久了我又觉得不是滋味儿。”
“这……”安长埔听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方达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原来我也以为终于没有人成天管着我约束我了,我肯定会特别满足特别开心!可是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小颖什么都不管不干涉,每个月只要我把生活费和零花钱交给她,她就很高兴,日子一久,我就觉得,她其实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给她的物质保障。加上小颖年纪轻,小我十几岁,打扮我,拉我出去陪她玩儿,起初是挺新鲜挺有乐趣的,日子久了就累了,我都快四十了,她二十出头,我们俩体力精力都不是等同的。我累了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被在乎心里特别失落的时候,就会想起以前和钱玉玲一起生活的日子。”
“我也怕,小颖年轻,如果哪天遇到了比我更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会不会蹬了我这个老男人。可是要是说后悔和钱玉玲离婚找了小颖呢,又谈不上,钱玉玲关心我在乎我,我知道,但是她脾气急又管我管太多我是真受不了,夏颖温柔,给我自由,但是又好像不大关心我这个人,我心里也经常觉得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是对是错。我都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你这样算是人心不足。”秦若男看着方达,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