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大惊失色,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心神,嗫喏道:“嫔妾没有犯宫规,还请皇上听嫔妾解释。”胤禛拂袖道:“熹妃掌管此园,她已下命未经允许,不可来此。你带上福惠前来,就是触犯宫规,自当严惩。从今日起,降为宁贵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氏苍凉一笑,颓然地倒坐在地,隔着眼前一团水雾,仰头望向身前之人,还欲泣声说些什么,只听胤禛语气淡漠道:“你既已降为贵人,不再是一宫主位,自是不得抚养福惠。”顿了顿,思量道:“唔……福惠就交给……”
慧珠没想到胤禛会降了武氏的分位,不由怔了片刻。耳里又闻福惠抚养问题,心里当下一凛,生怕胤禛让她代为抚养福惠,不禁脱口大叫一声“皇上”,见众人齐齐侧目而视,心里一阵极快的翻转,堪堪寻定了人选,缓了口气道:“裕嫔性子谦和,抚养孩子最是下细,八阿哥身体羸弱,不如暂时交予裕嫔代为抚养,皇上认为可好?”
胤禛依允道:“暂且依熹妃所言。”慧珠闻言,大松口气。
武氏蕴满泪水的双眸在胤禛、慧珠之间流转,不可置信的哆嗦着发白的双唇;猛地她眼里阴狠一闪,从地上霍地起身,死死的瞪着慧珠,冷森森的恨道:“熹妃,你陷害我!”
慧珠问心无愧,遂目不转睛的回视武氏,语句清晰的一一吐出,道:“宁贵人,你带八阿哥前来,究竟是存了何种心思,你心底清楚。至于你言本宫陷害与你,乃是无凭无证之事。”又冷哼一声,接着道:“以下犯上,诬陷高位嫔妃,如何严责,不需要本宫与你道明吧!”
武氏被问得哑口无言,正是气愤难平之际,却听慧珠冷声警告,面临崩溃的理智急速回笼,脸上登时青白交叉,强压满腹嫉恨失落,施施然下跪叩首,紧咬牙关道:“嫔妾跃矩,冒犯熹妃娘娘,请娘娘责罚。”
慧珠垂目睨视,对武氏口不应心的作势,无言哂笑。
胤禛亦不予理会,随口吩咐道:“来人,送八阿哥去裕嫔住处。宁嫔你退下吧。”众人应是。
说话间,屏风后传来“咚咚”一阵响声,随即宫娥惊喜叫道:“年妃娘娘醒了!”却至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哐啷”脆响,伴随着瓷器跌落碎地的声音,年氏虚弱的喘息道:“扶本宫起来,本宫要见皇上……”
纷杂声起,宫娥惊呼连连、规劝不止,年氏迭声怒叱、只言要见胤禛!
闻声,胤禛心里渐是烦躁,隐隐窜起的不耐引起勃发的怒气;只见他阴郁着一张冷硬的面庞,一个转身,绕进屏风内,看着离榻半丈之远的年氏,沉怒道:“扶她回榻!”两名宫娥唯唯诺诺的应了,左右相挟年氏回榻。
年氏惊一见胤禛,满目欣喜,枯瘦的双手松开胸前紧紧抓住不放的披风前襟,颤抖的伸向胤禛,喜极而泣道:“臣妾知道皇上是不会不顾臣妾的!皇上,臣妾有话要与您说。”挣扎许久,却不能前进半步,满心期盼的人依然伫立在几步之外,激动的情绪渐渐冷了下来。
年氏心里一阵伤怀,也就由着宫娥扶她至榻沿坐下,上身倚在镂空雕漆的床栏处,斜侧过身子,目光缠绵眷恋的望着胤禛,语气平静道:“让宫人们离开吧,臣妾有话要单独同您说。”甫一说完,年氏忙捂嘴咳嗽,手里的素白手帕似有鲜红的血丝浸染。
胤禛一个冷厉的眼风扫去,犀利的目光一眼瞥见丝帕上的殷红,这让他改了转身离开的初衷,下命道:“小禄子,带人离开。”屏风外侯着的小禄子忙得令,领着堂内的太医宫人离开,并随手掩了门扉。
不知是否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的慧珠留在了堂内,无声的站在四扇大开的屏风外面,透过镂雕“福禄寿喜”的图案缝隙间,凝神注目的望着内室里柔弱倚靠榻上的年氏,以及留了背影与她的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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