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至看清突然闪现出来的身影,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各自发怔片刻,这才醒悟过来,忙骇然瞠目,齐唰唰的跪地,声呼“皇上”。
胤禛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扶起怀里的弘历,唇齿紧绷,无比重力的问道:“还好吗?”弘历初初站定,不及回答,猛的一手握拳贴胸,一手堵住双唇,便是一阵痛咳。
伤在儿身,疼在娘心,慧珠听着弘历一声声咳嗽,心都揪在了一起,勉强压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心疼的抚上弘历的后背,哽哽咽咽的哆嗦道:“圆哥儿……额娘的圆哥儿……”弘历感到身旁慧珠的颤抖,拳头往胸口顺了顺,脸朝一边吐了口血水,正想笑着保证,不料动作一大,扯的胸口一疼,呲牙咧嘴的痛“嘶”了一声道:“皇阿玛、额娘放心,不过一点小伤,儿臣没事。”
哪会没事?明明受了不轻的内伤!又怎么会没事?
慧珠心里面无声的反驳,面上却极力隐忍,双目噙泪的看着弘历,心疼道:“额娘知道你身手好,等会儿跟额娘回了景仁宫,也还是让太医看看。”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弘历仗着素来身体康泰,直起背脊,用袖口蹭了把嘴角,点头笑道:“知道了,就让太医检查一下,给额娘安个心。”
胤禛眼里掠过一抹愧疚,似不忍再看母子二人强忍的场面,调过头,深沉的目光锁定在单膝跪地的弘时身上,面容平静,步履沉稳,但在场之人皆能看出胤禛是强压着怒火,一步一步地向弘时走去。
另一厢,弘时也自知闯了大祸,心里无比懊恼怎这般沉不住气,好死不死竟让胤禛正好目睹。今日他会和弘历比武,不过是近日来的积压所致,不日就是康熙帝周年忌辰,他身为皇长子,生母又是四妃之一,理应由他至景陵致祭。可时至今日,胤禛却迟迟不予表率,朝廷宫里早就起了风,说前往景陵致祭的是小他近八岁的弟弟——弘历!
弘时正满腹怨恨的想着,一时不查,胤禛已行至跟前,对着他胸口狠狠一踹,勃然大怒道:“畜生!”
这一脚踢的极重,弘时后飞半米,却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怔怔的仰望着胤禛,满目的不可置信,无意识的呆滞道:“阿玛……”
胤禛一听,身子僵硬了片刻,旋即脸色一沉,指着弘时怒骂道:“朕给你请教习习武,不是让你以大欺小,伤害自己的亲弟弟!朕给你请当代大儒为师,不是让你不顾手足之情,做一个暗箭伤人的小人!”
弘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惊慌失措的双眼正好瞥见不远处的慧珠母子,心头的那股妒火被熊熊点燃,目光瞬时变得愤恨交加。
胤禛何人?岂会错过弘时眼神的变化,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沉痛,紧握的双拳制止住上前的冲动,怒不可遏道:“来人,杖责!朕今日就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让他知道是非对错!”众人骇然不动,胤禛冰冷的视线一扫,小禄子只好咽了咽唾液,大声应喳。
不时片刻,小禄子领着杖责的人前来,弘时一见,颓然的仰后身子,大呼道:“皇阿玛!”胤禛箭袖一甩,瞪着执行人喝道:“给朕缚了这个不念手足,又不知悔改的逆子。”众执行人喏喏应声,也不再顾忌弘时的皇长子身份,上前架住弘时,按在板凳上紧缚。但胤禛弘时终究是父子,执行人也有些心眼,看着打下去的十成十的力道,其实至多不过五成。
然,再是五成的力道,这一杖一杖的打下去,胤禛又 不叫停,饶是弘时正当青壮年,也渐是吃不消。不过弘时倒也算是有骨气,口里含着一裹绸布,牙关死咬,硬是不叫一声,最多不过痛“呃”一声。
“啪……啪……”一下又一下的杖责声交相响应,小禄子面色发白的看了眼弘时,嚅着嘴皮子劝道:“皇上……这三阿哥他……这已经二十几下了,是不是该……该……”短促的尾音未落,只见胤禛沉面看来,惊得退后三步,蓦然止声。
见状,众人唯恐遭受池鱼之殃,不敢上前帮劝,纷纷垂首敛目。慧珠看得也牙齿打颤,却恨弘时背后伤人,不顾及兄弟情份重伤弘历,也就拉着弘历一旁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