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厨房上了饭食,慧珠正欲陪胤禛用饭,耿氏屋里来人,道弘昼发了高烧,遂往耿氏处赶去。到了院子,只见院内灯火通明,丫鬟婆子都在窗外侯着。
进了屋里,乌喇那拉氏正安慰着嘤嘤哭泣的耿氏,一旁小摇床处,王太医也为弘昼诊着脉。见胤禛来了,众人忙上前请安,又给胤禛让了坐,耿氏方说道:“本不想叨扰爷的,却见弘昼哭声不止,才差人去请了爷过来。”乌喇那拉氏帮话道:“王太医来了一会,给弘昼拿药汁擦了身,虽是好了些,可妾看弘昼哭的嗓子都哑了,才劝了耿妹妹,做主差人去钮祜禄妹妹那找了爷过来。”胤禛挥手道:“无妨。”
慧珠听着弘昼哇哇的哭声,抬眼望去,就见弘昼一张小脸通红,满眼的泪水,不禁皱眉道:“耿格格你忧心了,弘昼这哭声倒是让人心里发憟。”耿氏红了眼睛正想给慧珠告谢,王太医起身禀道:“春季亦患病,小阿哥年幼,身子不比大人,这受了凉,该是又饮了些冷食,再被脏物所染,便引起发烧。幸在小阿哥病疫发现及时,奴才为他开了药,今晚用下该是能退烧,后面在好生养着即可。”
胤禛点头允了,另侧首嘱咐道:“耿氏,你多用了心,好生照顾着弘昼。钮祜禄氏照看弘历就是甚好,你后面得了空,就多跟着学学。”耿氏心下想着可得好生收拾了伺候弘昼的婆子,面上却是低声应了,又道定会去跟慧珠那多学学怎般照顾孩子。
时进一更天,弘昼服了药,情况已是稳定下来,待王太医躬身告退后,慧珠也跟着乌喇那拉氏各自散去。
小然子掌着灯,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却遇上了弘昼阿哥生病,主子明个儿去了庙里,可得好好拜了佛,去了晦气。”慧珠好笑道:“这生病难不成还得挑了日子,你又不是没看见弘昼那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小然子忆起弘昼当时的情形,也就止了话,继续往回走去。
途径一游廊角门处,忽听两丫环闲话道:“那月荷就是个好命的,现在都七个多月的身子了,也不见有什么事,倒比主子们福气大。”,“我听说,是她自个儿爬上了爷的床,所以才被钮祜禄福晋给赶了出来,只是不想,钮祜禄福晋就这般放了她,估计后面还是有后招。可那贱丫头命也太好了,竟怀了孩子不说,还得了福晋的照顾。”,“什么啊,你来府里不久,我可是在府里好些年了,我听福晋院里的人说,她仗着自个有了身子,竟和福晋身边的大丫环起了争执,这福晋明里责备了那丫环,结果没让她得意几天,就以她身子为由,换了伺候她的小丫头,另派了一老嬷嬷跟着,还严禁她出了后罩房,她呀想着见爷是难了。”,“唉,可是她肚里有爷的种啊,等三月后,若是生了一男半女,还不是就成了主子。”,“若真生下来了,钮祜禄福晋面上就难看了。呵呵,小丫头,瞧你那羡慕的劲,可是也想爬了爷的……啊,钮祜禄福晋?”
慧珠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丫头,厉声道:“哪来的没规没矩的混丫头,竟嚼起了爷和福晋的舌根,小然子记下她们,再给高德递了话,全给我打发出去。” 两丫头听了这话,忙噔噔磕头求饶,慧珠又道:“就这一次,若再让我知道了,就不是打发出去了的事,怎么说也得尝尝杖责的滋味。”两个丫头听了,瞬间白了一张脸,继续磕头,直道不敢。慧珠再次瞟了眼二人,便转身离开。
回到院子,已是一更天过半,小娟端了一碟金丝烧卖、一碟暇油黄瓜、一碟椒油茭白、一碗香菇炖鸡汤并一小碗粳米饭,给慧珠做晚饭。
这面慧珠在里屋用饭,想起什么了似地,叫了张嬷嬷进屋说话。一时,张嬷嬷领命进屋,慧珠与之寒暄了几句后,吩咐道:“明个儿张富该是要出府办事,你让他明卯时之前出了府,去给我额娘捎个话,明午时之前我就会去了万寿寺,若是我额娘得了空,就让她也去就是了。恩,我嫂子现在正有着身子,她就不用去了。”张嬷嬷得话应了,慧珠赏了一荷包予张嬷嬷,便打发了她下去。
是夜,慧珠陪了弘历玩耍了话,便盥洗睡下,一夜好眠。至次日,慧珠去正院请安,像乌喇那拉氏告了要去上香一事,乌喇那拉氏笑允了。慧珠回了院子,稍作收拾,便带了素心、小娟、小然子和抱着弘历的董嬷嬷,与府里的两名侍卫,坐上了她专有的马车,向万寿寺行去。
这日阳光明丽,清风送爽,天气甚好,不过因今个儿是四月初八,佛祖诞辰,街上行人不免较往日多了不少。一路行来,只见富户人家门前、胡同口、街巷口,皆有人在散“舍缘豆”,便听一人曰:“结缘儿!” 一人日:“有缘儿!”。这般热闹下,还有不少平户家的孩童,三五成群的走街串巷,这摊要了豆子,又去那摊讨要,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