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天刚蒙蒙亮,穿着豆绿色袄儿的小桃从外间进来,见床榻里的人醒了,忙连朝床榻的方向福了福身:“姑娘,起了啊,奴婢这就去打水。”说着又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小兰,你先服侍姑娘穿衣。”
说话间,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拿着衣裳一面的向床榻处走,一面笑嘻嘻的说:“姑娘,起身了。”
不用说,床榻里躺着的这位就是穿越过来的慧珠。从刚来时的彷徨到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慧珠也就渐渐的习惯了人的侍候,习惯了清朝满族姑娘的闺秀生活。
慧珠由着小兰给自己穿衣,心下却想到,幸好自己穿越到一个满族的富贵家庭,而不是贫苦老百姓家里。这个时代,你若不身临其境,是无法想象它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思想。想这服侍自己穿衣的小兰,十一二岁的年纪,本该在父母膝下快乐的长大,却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被父母卖给他人为奴为婢,看着他人的脸色生活,这是怎样的情何以堪啊。慧珠心下虽然感慨,但断不会在她们面前说什么平等,民主之类的话。在这个只有皇权没有民权的清朝,如果高喊平等自由解放,说不定就被当成怪物烧死,或让人以谋逆罪处死,估摸着还会累及父母。所以,慧珠现在虽不能会完全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主子,却也渐渐默许适应了主子的生活。
正值小兰为慧珠穿好衣服,赵嬷嬷便端着热水也走了进来。慧珠见状,笑道:“嬷嬷,今天先生请假,我就先不用早饭了,等会去额娘屋里吃,过后再跟额娘一道去给祖母请安。”
赵嬷嬷挑挑眉,双目含笑,道:“姑娘真是细心,奶奶也是如是嘱咐的老奴的。”说着,就接过小桃递过的帕子在水里打湿,亲自为慧珠净面。突见慧珠还穿着汉鞋,立即皱眉训斥道:“小桃,你没听见奶奶的吩咐吗,姑娘已经过了六岁,进七的年纪,怎可还穿汉鞋,这不是让姑娘去老太太那挨说嘛。”
其实,是慧珠吩咐的小桃拿绣花鞋来的,自己实在穿不惯花盆底。就前些个时候,老太太见慧珍一穿着花盆底,走的端庄得仪,很是赞叹了一番,也就累及自己了。这老太太本就是大家出身,处处讲着礼仪排场,认为自己已过了年岁,就该穿着花盆底,见自己还穿着绣花鞋,便很是训了翻章佳氏。因此,章佳氏也就发了狠,也算是为慧珠将来前程考量,硬要慧珠穿着花盆底走路。于是慧珠忙道:“嬷嬷,别怪小桃姐姐,这是我的主意,想着今不用上课,就想着待在里屋就穿汉鞋方便,倒忘了祖母不喜汉人的东西。唔,小兰,去把花盆底给我拿来换上,可不能让祖母挑了错。”
赵嬷嬷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便就此歇,点头称是。
净完面,小兰伺候着慧珠到梳妆台前坐定,小桃便忙拿起梳子为她梳妆。如今服侍慧珠的共有三人,就是赵嬷嬷和小桃,还有新来的小兰。小桃稳重,很有邻家大姐风范;小兰则是半年前买进府的,性子还很活波泼。
赵嬷嬷放好帕子,也走过来为慧珠梳妆,打量了会慧珠的发髻,说道:“看样子,今个老太太要留午饭,姑娘还是多打扮些的好。”
慧珠笑道:“嬷嬷看着办吧,打扮些也好,只是别给我抹胭脂就好了。”
小兰咕哝着道:“姑娘就该涂些胭脂的,您没看见,大姑娘打扮的就像,恩,就像仙女一样。整天抬着头,清高极了,还不理人,她身边的大丫头小梅还给我和小桃姐脸色看呢。哼,也不想想,大姑娘就一个庶出,还在姑娘面前装什么呢。”
赵嬷嬷斥责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大姑娘是你能说的,没个奴才样。”
小兰低下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
慧珠见了,笑着打圆场道:“嬷嬷,小兰还小,算了吧。至于大姐姐那的事,可能是误会吧。”无所谓,慧珍不过是自尊心强了些,对自己也没什么,不用过多计较。
赵嬷嬷拿起一个盘长纹耳挖簪给慧珠戴上后,方笑道:“咱们姑娘就是心慈大度,你们能派来伺候姑娘,也是你们的福气了。”
小桃、小兰遂点头称是,一时间又说笑起来。
不过半响,慧珠也就穿戴整齐,一身雨过天晴长旗袍,外罩一件粉色大云头背心,再配上小半寸来高的花盆底,倒是个亭亭玉立的满族小姑娘。出了屋,慧珠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再行十几步也就到了章佳氏住的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