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艳阳渐盛。
站在城楼上,县城外郊景物能给人一种纤毫毕现的错觉。
这时万万看不错,敌军在动,他们拉回了河沿上留下的军队,却不见攻打县城,大批军队拉向南方。这是要干什么,撇开易县,歼灭李虎和白河聚集的百姓,攻略南方?石敬孙在城楼上瞄得脖子疼,他不敢妄下结论,或许会是敌人给他一个错觉,意在打援?说不准,这种形势之下,不动也不合适,刘昌会盯着,那个田过会虎视,而一旦敌人真的是集中兵力歼灭李虎?
询问一下田过,看他的意思吧。
招来田过,田过【⊙wan【⊙书【⊙ロ巴,≥anshub∷a.毫不含糊,力主出兵夹击。
田过也是东夏人,世子储君的安危比中敌人一个阴谋要重要得多,哪怕敌人是计,等已方拿军队摄其后,走得远了,给布个埋伏,也总比让敌人集中力量击败李虎,给李虎带来名义上损失和人身安危要划算。他倨傲地说:“老石你不要怕损失,今天损你几子,翌日可成倍予你。”
石敬孙无奈。
倘若李虎不在易县,在郡城,他玩点手段也就罢了,李虎若在,他就得必须受调动,田过说的一点没错,有东夏一个国家在背后支持他,今日他会损失多少,将来东夏就能加倍还给他多少。
这一点他也深信不疑。
他咬咬牙说:“出城。”
县城加上筛选出来的丁壮,还有三千多人,不能一个不留全带上,点了两千兵马,打开城门,便追了上去。
田军从白河方向溃散,一路败兵逃将。高胜武派了一支人马先行,尽量收拢,希望能增加己方力量,而自己正如石敬孙判断的那样,手里握着两千精兵,歇到刘老庄外的沟壑地带,而高老庄,还有他阻击分割石敬孙的一千五百人。高亚武从前方收容军队赶回来,一下马,丢了马鞭就抢了些水喝,着急上火地喊道:“哥。你怎么不走了?你知道前方李虎的人正在组织推进吗?我们那边才多少人马?不少又是收拢的溃兵,他们是被早晨一仗打懵了,崔头丧气,无心作战。”
高胜武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高亚武说:“那你怎么就歇在这里不走了呢?只有把咱们这些人全带上去,才够阵出一道战线。”
高胜武轻身说:“再等等。我们是要上去。但不是现在,仓促拿出全部兵力,定会惊动石敬孙,也许李虎会让人传达他呼应也不无可能。现在上去,后面这一千多人,就会被他猛烈攻打,一旦守不住这边的刘老庄,我们就会被他们夹击。所以我们要等,我们要等到他追出来,挫败他一回。”
高亚武追问:“他要是龟缩在县城不出来呢?”
高胜武看看太阳,说:“他不出来更好,我要在这儿等到午时,你回去,给诸将传达我的意思,可且对峙且退,以应对李虎给你们的压力。”
他又说:“这也是试李虎一回,倘若他那边有东夏的大军,他们定然肆无忌惮,脱离乌合的丁壮,向你们发起进攻。倘若真如军师说的,只有一个牛录,脱离那些百姓,向你们发起进攻,就会慎重。”
他说:“现在是白天,还像早晨突袭一样吗,你们还有他们两三倍的兵力呢。”
高亚武正要再说什么,他已经不耐烦,大声叱喝:“早让你研习兵法,至今不见长进,打援你不懂吗?”
他凶狠地说:“若围住石敬孙,打个大胜仗,就能拿下易县。”
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二人侧目,是后方赶来的一名斥候。
斥候一下马就说:“将军。石敬孙率了一支人马追上来了。”
高亚武立刻转换态度,赞叹说:“大哥高明。”
高胜武道:“传我命令。立刻做好准备。若是石敬孙小心翼翼,一碰就缩,也无须追击他,他今一天就都不敢再出城。若是他急于追击我等,埋伏个正着,就吃掉他,撤回南边的军队,先拿回易县县城再全力与李虎决战。”
高亚武恨不得给他鼓两掌。
高胜武要求说:“去吧。你那边一切以拖延时间和保存实力为主。”
高亚武一走,高胜武就开始作伏击石敬孙的准备了。他心里有计较,东夏的一个牛录,据说不过千人,清晨刚奔袭了营地,应该在人困马乏时,脱离丁壮上来绝无可能,如果他们上来,他们早晨就应该追击了,何必等到现在。人马早已布置下去,他赶去己方埋伏军队的前沿,便看到石敬孙的旗帜了。
看起来似乎有点谨慎,但行军速度不慢,看来石敬孙是要被包饺子。高胜武嘴角流露出一丝的笑意,他对自己有着出乎寻常的自信,毕竟田启民自从接任以来,所获战功,起码其中三分之一是自己的功劳。有兵法作为支撑,有百战作经验,高胜武对自己仍有一种盖过石敬孙一头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