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武说:“你去。你去就是一种态度。我们与他水火不容,也是因你而起呀。你还可以告诉他,你与他结义兄弟的仇隙也可一笔勾销。他义兄如果可以为大帅效劳……”
苗保田打断道:“将军。你今天杀了他身边的人,你让我去?”
高胜武笑道:“你当是把你送给他平息事端对吧?是又怎么样?这也是大帅的意思。大帅信任你的忠诚。我与你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驱使你去干这种事情?”
苗保田瞪大眼睛怒喝:“这怎么可能?”
高胜武道:“可能也可能,可能也不可能。你不去,必死%wan%书%ロ巴,a▽nsh≈uba.无疑。你去了,还有一线生机,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或不至于送命。”
苗保田颓然道:“你太毒了。高胜武。当年还是我把你引荐给大帅的。”
高胜武道:“要战胜敌人,就要去试各种可能。”
门口“啪啪”响起掌声,高胜武站起来道:“是先生呀。”
那个客居他军中的先生走了进来,带着救他性命的骑士。
他站在高胜武对面,轻声说:“你早该如此啦。”他转过身,微笑着给苗保田说:“我可救你一命。你到了李虎那儿,直言予他,大帅明日早晨过河,他若不让路,玉石俱焚。他还顾得杀你?”
高胜武一挥手让苗保田走,自己则轻声问:“先生。你怎么来了?”
那先生笑道:“我怎么不能来?是不是有白登山的消息了?让我猜猜,东夏王胜了。”
高胜武一脸惊惧,道:“先生这都能知道?”
那先生道:“我就是知道。”他要求说:“你派人回去告诉启民,让他要快,什么都不要等,要什么军械粮草?东夏若胜,第一个就扑向北平原,若高显人把持也就罢了,他们是友军,你们大帅呢?”
高胜武点了点头。
那先生说:“我回去了。别的我不掺合。”
他说走走了。
高胜武还在给高亚武说:“这是个神人呀。怪不得当年……”他没往下说,轻声道:“派人回去告诉大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赶紧过河,直扑魏博。”
那先生回到自己的帐篷,也在与身边的人说这件事,笑道:“被我试出来了。快去。及时派人把消息送回。倘若我这儿得的消息比家里快,那这些人就都白养啦。这田启民把高胜武吃得死死的,这高胜武呢又把苗保田吃的死死的。他们却是不知道,我也把田启民吃得死死的。靖康战败之后,他就是我们的先锋军。一条被驱使的狗,还等着主人喂他肉吃?看他还张口要什么军械、粮食?”
身边的骑士道:“一切都是主公的妙算,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抢在东夏王之前得了备州,是中兴呀。”
那先生笑笑,轻声道:“快去办吧。眼前,李虎是不会让路的。这回逼着高胜武跟他死战,结果就是东夏在备州的根基跟着动摇。”
螳螂捕蝉,则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却又猎人弹丸在手,猎人之后?又还有没有那个胜者呢?
苗保田走了与江海一样的路,打着白旗,身边带着的竟然是捆绑得严实的高宝善,这让人大为意外。
李虎还在想援兵的事儿。
虽然像样的援兵没来,但随着夏人的到来,他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此时此刻,唯独没顾得思及为方海报仇,结果仇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人还没见到,他就给人喝道:“绑了。押方海坟地上去。”
方海葬在镇外的河边,风烈烈如潮,莎草哗啦啦直响。
自告奋勇的夏人们死死把高宝善和苗保田擒住,跟着李虎,往坟地里拖,一路上,苗保田还保持着尊严,高宝善却是猪要被杀的瞬间一样,走一路喊一路,把很多的百姓都招了过来,他见了熟人,寄希望别人给他求情,到处说:“我也是为了让你们活命呀,不投降,你们咋活命嘛。”
一个壮实的丁壮上去一拳戳在他脸上,把他戳得满脸是血,却是要求说:“不但杀你,杀你全家。”
全家?
如果他在意全家,他也不会出卖大伙了。到了方海的坟钱,高宝善已经瘫倒在地,苗保田却是说:“李虎。我是送这个高员外给你的,算个使者。我知道,你和我之间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杀我,可你不想想,我们将军为啥让我也送上门来?这是想让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打仗?是不是?你杀了我,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要不杀我,我们就罢兵言和了。我们将军,不,我们大帅说,你和你义兄只要肯投降,都给你们个将兵过万的将军做做。”他强打镇定给个笑容说:“我还带了五十匹快马,千两黄金。这都是些见面礼,以前多有为难你的地方,这也算赔罪了。”
他见李虎面无表情,连忙抢话说:“你们可还不知道,我们大帅明日也要过河,到时候与你们对峙的不是一二千人……这个时候还让我来,足以显示诚意。”
李虎面无表情地说:“两军交战,本不该斩来使,你们斩我的,我就斩你们的,你想说什么我一清二楚。”
他喝道:“两人全杀了,其余的,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