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喜被他们牵在马上,眼神闪烁,神情震动,逢毕便喊问他:“要学的地方多着吧。”问完他。漆霸追赶上来,逢毕便又大喊:“总教头。我们干的不赖吧?”漆霸便给他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靖康反应不过来了。
靖康几十万人的营地,又自认为是攻势一方,在方圆几十里上,根本营造不出足够的关卡和箭楼。
两三层围垒,在几个关键点上设卡,对他们来说已属不易。
往常靖康作战,除非是那些真正的将帅之才能够通过调配组织人手,在有必要时将数十万大军运作之外,多数情况下,集结的人马来自不同的地方,要分路划分军队,各路有各路的总管总戎,各路自选驻地,自己安排战事……合战时主帅与他们约定,只要他们不失期,不打败仗,不顶撞不抗命不从,能够从战略层面上配合,基本上不会干预。而现在呢,几十万大军却是没有分路,御林军上各支军队有他们的中郎将,自成统属,边军上,各关镇堡有各个边镇的将领,均自成统属……糅合到一起听皇帝和大将军安排,皇帝自然撒手,董文却也组织不了。
眼下营内通讯也成问题。
没有造出高台,埋柱悬灯。
他们的军队是猝然回头进攻,连讯号递传都没有安排妥当,别小看讯号递传,在东夏那儿有一本厚厚的册子,要求全军学习,作为统一标准,将士从不是犍牛开始就要年考月考,尽管打仗时可翻找,但基本的还是要记住,不会升不了官,而在靖康呢,原理都差不多,但每一支军队怎么传讯却并不相同,主帅要与众将约定,将领要让自己的部下弄清楚一些重要的讯号。
即便约定讯号,短短时间,已经弄懂约定的往往也就是些高级幕僚和个别军事素养强实干的将领。
这种人,一个营地就那几个。
他们不是底层士兵,这大晚上不睡觉,瞪大眼睛,侧着耳朵熬着?
几十万军队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各营乱糟糟的,到处去找他们自己的将领,却就是难以反应过来。
逢毕他们清一色的骑兵,奔驰起来迅捷如飞。
营内的鹿砦关卡往往被他们迅速地占领并清理,追兵追不上,前路的敌兵什么不知道,加上沿途扔抛火把,制造混乱,靖康浑然不知多少人入营,目标会是在哪儿,这何止是人比马快,这人比讯号都快。
他们闯入神兵营时,神兵营的将士才听到动静。
将士们仓促之中杂乱而出,在营地里观望是怎么一回事,骑兵便给闯了进来,轻而易举将他们杀散。
“砰”的一声,下了马,逮了人问红衣将军的药料收到那儿的逢毕吓了一跳,调头就大吼“怎么回事儿”。
一个神兵营的士卒逃走中不知点着的什么,投掷向几名追他的东夏骑兵,把人和马给炸伤……
人赶上去将他刺死,追问俘虏那是什么,却是和他们认为的印证,就是红衣将军用的药粉包。这还是没有用红衣将军的时候。
众人看到了它的威力,心里惊惧。
逢毕的眼神也闪烁不定。
过了一会儿,他喃喃地说:“李二蛋常说好事能变坏事,坏事就是说要转好。”
他突然大笑说:“找到药粉。一人给拿上一些。用它们去砸皇帝,砸死皇帝就完了,要是砸不死皇帝,抓不住皇帝,咱们再拿它们突围用。最后记得省点儿,留点儿交给大王,这是大王安排的。”
众人也大喜过旺,纷纷说:“对呀。他能用。我们也能用。”
他们飞快找上药粉库,见到扎包和罐器,一边逼问俘虏,一边往马上放置,最后还余下很多,周围堆着圆铁丸,金属渣……外头喊杀声一片,外围的弟兄们已经与他们拼杀上头了,派人进来催促。
漆霸吩咐说:“带不走的全给他们烧了。”
一排一排的士卒骑在马上,排出整齐的马队往外奔驰,好像他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接受检阅。
他们挂着红衣将军的药粉,神色兴奋,目光坚毅……最后一排骑兵前脚驰出,后脚就是放大了的火光。突然之间,这火光就把药粉点燃,“轰”地一声,气浪几乎追上走在最后的人马,紧接着,炸出来的还有爆炸的,一时连绵不绝,残渣碎片在空中高飞,它们像是为英勇的将士们送行一样。
几匹战马双腿高举,放声长嘶,在空中顿了那么一顿,继而放蹄飞驰。
骑兵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逢毕来之前就决定了,他们不是佯攻皇帝,打乱敌人部署之后,趁乱撤出,他们要给皇帝玩真的。
杨二广牛录的深仇要报。
北平原沦陷,阵亡的杨二广在呐喊:“夺回北平原呀。”
他们虽然都是新兵,但到营地开始,沉重就笼罩上他们。他们没有一日不训练到脱皮,他们没有一晚不宣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夺回北平原,要是抓住皇帝,这个梦想就实现了。敌人几十万大军呢,营垒深重,谁说就一定能安全撤走,怕是一行人走不掉,走不掉怎么办?起码要冒险一回,看看能不能抓住皇帝呀。
逢毕飞驰在前,敌视地看着意图制止他的漆霸,大声吼道:“活捉皇帝,换回北平原。”
将士们一排排飞驰。
他们扬起钢刀旋舞,持了长矛平端,高声喊道:“活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