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抵达白登山了。
跟随的军队内外扎营,漫山遍野都是靖康的军旗,皇帝立于高台,四周环视,军威雄壮若斯,自有敢问何人争锋?
对面东夏那边任何反应,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连时而可以见到的牧人也赶着雪白的羊群躲走了。
皇帝心里异常兴奋。
他想去草原看一看,从狄阿鸟家门口前耀武扬威过一次兵,如果对方态度不恭敬,招之不来,来了不恭敬,他就找借口打下渔阳,一旦占领渔阳,想必北平原之围自解。攻占渔阳,逼迫狄阿鸟送自己的妹子回家,俯首称臣,北方的问题就3无3错3小3说,.qu⊥le±du.一下全部解决了,就是余下零星一点儿,也再不用担心。
朱彰在北平原,朱天羽却在白登山,张怀玉走了之后,也只有他能接手白登山。他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对东夏的关注,在地图上划拉东夏变得分散的兵力,这些事实,更增皇帝的决心。
他御驾亲征就带了十万,加上登州的兵力和白登山一线的边军,如果吃空饷并不是那么严重的话,兵力已超过二十万,兵强马壮,相形之下东夏兵力分散,汇集起来已经足够费劲,更别说数量。他在白登山歇息一日,巡视两日,便已经迫不及待越界,东夏渔阳军府来人谴责,他让人转告说:“立刻让东夏王来接受召见。倘若不来,孤率三十万大军踏平他的渔阳。”
狄阿鸟已经抵达渔阳。
他只带一千人,加上渔阳军衙的全部兵力,包括丙等军府的人数,也不过三万,实力极为悬殊。
夜宴上,听完使者讲诉靖康人的无礼,狄阿鸟仍是沉默地与左右分食一支肥羊,那使者已经先怒不打一处,喊道:“大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也太欺负人了,他们连攻破渔阳的话都敢说,这不是要和咱们开战吗?”军衙的将领和大本营的重要文武都在,他们都在盯着使者,等着狄阿鸟说些什么。狄阿鸟却站起来,把刀子拾起来,持刃交柄递给那使者,笑着说:“先吃点东西。”
使者一扭头,犟犟地说:“大王。你不教训他们,我就不吃。”
这是令人耳目一新的话。
一圈人都轰然大笑,秋风吹舞着他们的衣衫和头发,那火星吱吱而走,给人一种塞外的粗犷。
但大伙早已不见十年前的激烈,整个氛围内敛而充满理性。赵过起身说:“阿鸟。他这不是正好给我们借口吗?我们现在一边集结兵力,一边派出使臣,谴责皇帝失信,催促他开榷场。”
狄阿鸟拒绝说:“不。明天率兵前往,孤要与他阵前说话。”
他淡淡地说:“使者谴责几句,都是在屋子里,坐着十几、几十个人,皇帝一句话,出了门便不敢外传,不疼不痒,而阵兵于后,历数背信,这挑衅才有力量。”
李益生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大王。兵尚未至。”
他激动。
这才刚刚知会军队集结,最远的军队在千里之外,明天就摆兵去见靖康皇帝,人家看到兵少,万一趁机开战怎么办?
狄阿鸟回头给他一指,大笑说:“李生。我只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十万大军云集白登山,马不停蹄便给我投入到战争中,你心虚,怕办不到吗?”
李益生心里一颤,大声说:“大王。不是心虚,万一呢?”
狄阿鸟要求说:“没有万一。七天就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考验,如果我们东夏的军队七天都聚集不起来十万,还能抓住战机?他们不但要赶到,还要给我立刻投入作战。而再过七天,我要求三十万军队将白登山给我围得水泄不通。”
众将先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