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这样的期盼,陶坎却是有这样的担心。
这个时候,陶坎还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张望。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他选择硬啃,却是担心狄阿鸟能够赶回来。
东夏的将领并没有几个能放在他眼里,就像张铁头,张铁头看不起他,他何尝看得起张铁头?
张铁头打过很多仗吗?
指挥过多少次战争吗?
ji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占了关城,拔了官军衣裳,zi去讨要,他无赖一样在城墙上吃西瓜。
但是哪怕他眼高于顶,东夏将领全看不起,唯独有一人他不得不忌惮。
就是他狄阿鸟。
此人已经是一个神话。
他从家族衰败开始,闯荡天下,每到一处,鲜有沉寂,之后白手起家,利用朝廷给他的便利一手缔造了东夏国,又一手打造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东夏强兵,东伐西征,开创了一个时代。
没有他,他陶坎难以练就精兵。
没有他,就没有红衣将军这样的利器。
没有他,像拓跋巍巍那样声名显赫的枭雄不会折戟沉沙。
他令巴依乌孙,慕容垂垂,纳兰明秀……这些纵横草原的英雄无家可归,千里绕行,投奔靖康。
陶坎内心深处,有挑战他的渴望,却又从朝廷利益的角度上,担心他回来致使功败垂成。
所以,他需要迅雷不及掩耳。
所以,他需要迅速将北平原全境恢复,修葺边塞。
然而,盯着这触目惊心的战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虽说一直以来铁腕治军,但一战之下,如此伤亡,令他有一种心血尽毁的难受。
伤亡数量经过初步统计,死与重伤在三万之数,很多军营都已经打残了,惨烈到统领和统领以上-将领战死四个。
远远传来几声骨器的幽怨……
他醒悟说:“这不是东夏兵。这绝不是东夏兵。狄阿鸟向高显借兵了吗?”
手底下抓的有俘虏。
他大步流星回营地,希望能问出来点什么,然而到了营地,一问,负责审讯的将领告诉说:“他们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怎么办?”陶坎大吃一惊,靖康言语几乎通行于世,这些外族,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那么多俘虏完全听不懂,完全没法交流?
他心里有些着急。
旁边的参军提醒说:“元帅。明天派人去问问纳兰明秀的人。”
陶坎同意说:“不能等明天,立刻就去。我们对东夏留守的兵力有过计算,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仗还怎么打?”
他把人派去……而zi又想到了别的途径,就把东夏投降来的人叫来询问,然而这些人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只是告诉说:“这些人说的话接近猛语,想必特别精通猛语的人可以与他们交流。”
da gai到了下半夜,负责审讯的将领一脸喜色,将他唤醒告诉说:“这些人是北方密林中的部族,被土扈特人拉去打东夏。刚刚才投降东夏。他们说东夏太强大,首领们都很害怕,就给投降了。”
陶坎转着眼珠问:“强大?东夏有我们靖康更强大吗?”
他要求说:“走。带我去。”
将领苦恼地说:“这都下半夜了,明天一早再去吧。”
陶坎固执地说:“不。必须在里头找到有价值的人,把他们放回去瓦解敌人,告诉这些部族,东夏是在派他们送死,他们能投降东夏,为何不能投降我们?难道朝廷赏赐他们的不比东夏能给他们的多吗?”
将领质疑说:“能起作用吗?”
陶坎冷笑说:“堂堂天朝,辉煌时万国朝拜,这是劝降的底气,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劝之必降。否则拿我们将士的血肉,为东夏借刀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