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曲凶狠地说:“不。我就让你难受。我就要让你记得。我要让你知道,谁更爱你。爱,一定不能是说说。”
狄阿鸟有点哽咽,只是牢牢摁死她,配合郎中们施救。
郎中们带点惊喜,告诉说:“血脉没被割断。血脉没被割断。发现得早。大王。”王曲曲也抢话叫嚷:“你把我救活,还给阿尔蔑吗?你休想。我今天不死,明天照样死给你看。”一时间,两边各自说,狄阿鸟什么也听不清,只一味摁住王曲曲,避免她挣扎,可是人要挣扎,总是干扰致伤。
狄阿鸟大吼一声:“够了。王曲曲。你爱谁,就冲谁疯狂吗?你就是这样赢得别人的爱吗?”
王曲曲愣了一下。
突然,她不再挣扎了,发出嘤嘤嗡嗡的呻吟,泪水喷发而下,从眼心到眼角,汩汩流淌。
狄阿鸟一下松了一口气。
他不再强摁,身心俱乏,一屁股坐旁边了。
将士们争着来打火把。
他们多是善良而且心软的,纷纷在一旁劝:“你爱我们大王,好了才行呀。”
还有人在西陇人那儿打听。
郎中们用上浑身解数,给王曲曲用上止血粉和收敛剂,在她手臂上插了一把金针,终于给王曲曲止了血,丫鬟把她送去休息,狄阿鸟却是在地上坐着,像是傻了,他身上不是嗒嗒儿虎吐的,就是王曲曲的血,还因为在地上爬过,沾满大量的尘土。将士们,郎中们,包括王山和拓跋晓晓,个个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劝他,不知道怎么与他说话。狄阿鸟这样坐着,他们则那样站着。
时光在火光中颤抖。
狄阿鸟终于肯说话了,轻声说:“终于有惊无险。爱子和故人都保住了。让你们跟着孤一起担惊受怕,对不住了。夜马上就深了,你们都回去吧。明天,咱们君臣还有大事要做。”他站起来,给郎中鞠躬说:“谢谢先生们的救治。谢谢。”他说:“他们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孤xing yun,身边有你们。孤刚才还在给狄黑虎说,如果是那些穷人们呢?孤有两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郎中们纷纷把功劳还给狄阿鸟,说嗒嗒儿虎“福大命大”,说狄阿鸟“德行参天地”。
狄阿鸟坚持感谢下去,坚持请求下去。等郎中们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他说:“接下来没有战争了,也不会有战争,将士们不再流血受伤,孤希望你们能走上街头,为陈国的百姓义诊,义诊期间,孤从内府拨钱,加倍赏功,万望你们不因为孤的一句话,不得不走上街头,而心里却觉得大受劳累。”
郎中们肃然,纷纷向狄阿鸟回礼。
狄阿鸟又说:“也希望你们能够帮助陈州人设立一个厚生医院。非孤有子而百姓无,非孤有情而他人无。”
他又拜,再拜。
将士们之中有人嘟囔:“陈州又不是我们的。”
拓跋晓晓听得仔细,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狄阿鸟若平日皆如此,谁能战胜他?
他为zi的选择感到幸庆,他为陈州人感到幸庆,而他也责无旁贷,立刻单膝跪下,哽咽说:“陈国非无男儿,为思大王恩德而入雍夏矣。大王为陈人之父母,父母之尤憎恶子不孝,而大王则一视同仁。”
狄阿鸟托他起来,轻声说:“孤要守在爱子身畔。你派人守着曲曲。等她好起来,孤再劝她跟你回去?”
拓跋晓晓一霎间眼睛睁得极大。
他不敢相信地问:“大王还要将她送回去么?”
狄阿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孤对不起她。但是孤暂时没有智慧解决呀。而变革却迫在眉睫。孤不能因为德行有亏,而使天下人不敢信服,影响大事。你也可以带阿尔蔑来kan kan她。如果阿尔蔑能赢走她的心,孤是欣慰的。如果不能……”他面容一僵,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大吼一声:“大王家的笑话都看完了吧。都给老子回营。不能按时入营者,鞭笞。”
由远及近汇聚成一声“是”。
拓跋晓晓扭头看去,火把片刻分散,将士们已经争先恐后归营了。
狄阿鸟招手让郭嘉代为送他,zi则会去守嗒嗒儿虎去了,路过王曲曲的房门,想了片刻,他大声说:“曲曲。养好伤。孤调集全国谋臣……”他觉得zi说一句傻话,调集全国谋臣有什么用?
他胆敢要,就是在夺占他人之妻。
这是没有办法的。
再说了,他以什么理由召集谋臣,去商讨怎么纳一个女子么?
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扭头,他狠一狠心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