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2001年二季报里的垃圾处理数字是高于当年一季度的,而且巴黎是排名前五的国际旅游大城市,又刚过完复活节,人多车多消费多,日常生活垃圾量按理说应该不会少,更何况911后来巴黎旅游的人相比往年多了不少。”董锵锵想起老白之前的分析,继续解释道,“我还找了法国统计局公布的2001年法国主要城市人均生活垃圾量,巴黎的人均生活垃圾量是常年稳定在第一位的,远高于第二位的马赛。”
“所以你根据上面这些情报怀疑公司2001年垃圾处理这部分的财务造假,对吧?”
“首先是(运垃圾的)车次少,然后是每车运载量有限,这些都跟它去年披露的情形有差异。”董锵锵抿了口咖啡,“当然我知道我的观察样本太少,说好听些是简单推理,难听点儿就是主观臆测,不专业也没意义,很可能得出的还是错误结论。”
“所以呢?”端木故意问道。
“所以接下来几天我就不在这家垃圾厂门口蹲守了,我打算去它家其他几个垃圾厂转转。另外再去它的客户那摸摸底。我看到季报里披露过几个客户,我从网上又搜到了几个,还有今天最后跟车的这家我也记下来了,这两天都要跑,看看我究竟是痴人说梦还是歪打正着。”
“嘿嘿,你终于上道儿了。”端木夸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端木的表扬让董锵锵很受用,但仍然保持着谦逊:“我在网上找了几家国外的金融网站,上面有很详细的尽调模板和尽调的思路说明,可以免费下载。我大概过了一遍,里面的很多方法可能这次我都用不上,比如人家说可以去企业直接查账本,查原始凭证,查原始合同,或者跟相关业务部门的负责人直接沟通等,这些我都做不到。不过那里面提到的某些方法跟你给我的文件里有重叠的内容,可以借鉴。”
“那些标准化尽调模板基本都是为会计师、审计师、信用评级师或投资银行的专业人士准备的,他们去企业跟咱们去企业得到的待遇有天壤之别,得到的信息肯定也就差的更远,你照搬是没用的。”端木在对话框里打了个叹气的人脸。
“我知道,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董锵锵写道。
端木在董锵锵的话下面打了个问号。
“第一,即使我能证明它今年的垃圾处理数据是有问题的,我也不能证明它去年的数据是有问题的。第二,我不知道它明年会怎么披露2002年的垃圾处理数据。咱们是不是只能等它明年披露年报后再做空?可那样来不及吧?咱们跟黑堡的业绩对赌可是今年的利润。”
“不用等明年,它的二季报应该是今年7月上旬就会发布。咱们只要能在它披露数据之前收集尽可能多的关于它涉嫌造假的证据就可以。它前脚公布二季报,后脚咱们就发做空报告。你确实无法证明公司去年的数据有问题,但现在的金融市场风声鹤唳,上市公司人人自危,因为有财务造假嫌疑而被盯上的公司没有一百家也有五十家了,这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能在正确的时间点拿出一份有分量的质疑报告,这就够了。”
“你说的道理我懂,可季报都是未经审计的数据,公司完全可以找借口事后重新修订那些被咱们质疑的数据。那时咱们怎么办?”董锵锵问道,“那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只要咱们的怀疑有理有据,证据拿的出手,到时不怕它不跌。”透过电脑屏幕董锵锵都能感觉到端木的得意,“咱们既可以直接做空它,也可以买它的美式看跌期权,只要它跌的幅度够大,咱们就马上套现赚钱。你刚才的想法很好,万一公司重新修订了数据咱们怎么办。我的想法是这样,你明天就去商场买一台市面上最好的摄像机,要能拍的特别清楚的那种,然后拍不同垃圾厂一整天的进出垃圾车的情况。你拍一周恐怕不够,可能需要拍一个月甚至更久。一旦你拍下来这些视频,不管事后公司如何修订,都无法抹掉你的这些记录。所以老董啊,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恐怕很多。我认为你的方向没问题,放手大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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