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断木凑近对方,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抓起那人的右手腕,却惊异地发现手腕上还拴着副手铐,手铐的另一头锁着一个暗咖色的手提箱。可能是因为手提箱的缘故,所以对方才没有沉入海底。对方触手冰凉,完全没有脉搏跳动的迹象,董锵锵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对方已经死了。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对方拉回岸边。在一番努力后,他将那人的衣领费力地勾在了断木的一头,然后拖着断木的另一头游回了岸边。
这么一通折腾,董锵锵只觉得又累又饿,晚上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殆尽。他在岸边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垒了几个环形的石头堆,在朝着岸边的那面留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这是他之前在探索频道上学的捕鱼方法,据说可在大海退潮时捞些海货,他以前从未这么试过,现在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他也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了。
悬崖下方有很多被海水日积月累腐蚀了的洞穴,他挑了个宽敞点儿的洞,正好够自己躺下的地儿,搬来几块大石挡在洞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找来很多粗细不等的树枝,在洞口生起三堆熊熊烈火,这才缩在洞里,一边喝酒一边烤火一边盘算明天该怎么继续找。
被海水浸湿的衣服很快就烤干了,喝了酒的他又困又乏,他将从海里抱上来的断木稳稳地卡死在洞口,又用石块顶住木头,确保木头不会被野兽从外面破坏后,这才枕着背包蜷了起来。
酒店房间里,杜蓝一遍遍地拨打着董锵锵的手机,听到的却始终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她伤感地久久凝视着空中的圆月,心中一遍遍地祈祷着董锵锵能安然无恙。
汉诺威学生宿舍里,冬一晴正俯首在一摞英语教材中,手机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铃声,看到手机屏上“张硕”两个字后,她直接将手机关机,起身给自己沏了杯咖啡,然后捧起砖头一样厚的书继续啃了起来。
迪厅的某个角落,张硕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嬉皮笑脸地端着两杯酒凑了过来,他立刻眉开眼笑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AudiMAX阶梯教室里笑语欢腾,留德华们互相致意恭贺新年。佟乐乐裹着羽绒服独自站在教室外,望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同学,眼里满是寂寞,而她的身后,则是雷兰亭无比失意的脸。
一间8平米的单人间内,冰冷的月光将窗外铁栅栏的阴影投射在书桌上,早已过了熄灯时间,陆苇仍借着手电光抄写着圣经,手电筒的橘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异常安详,一张写着“减刑申请”的信纸上,盖着一个硕大的“已批准”红戳,而信纸的一角,则压着一个精致的银质十字架。
昏暗的走廊里本来只有紧急灯闪着绿油油的光,突然间整条走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紧接着,王蜀楠跟另一名女护工推着一辆轮椅从一间病房冲了出来,朝着电梯奔去,但电梯不知何故始终上不来,情急之下,王蜀楠背起身材远超自己的老人,顺着楼梯朝楼下奔去。
慕尼黑某电影院偌大的放映厅里只有两名观众,巨大的屏幕上正放映着最新的美国大片,就在一个惊险镜头闪过之后,其中一个黑影的头缓缓地靠在了另一个黑影的肩膀上,而第二个黑影则顺势把手搭在了第一个黑影的肩上。
而这时的美国还是傍晚,端木星浩正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里面对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强装镇静地侃侃而谈,他的身后是一块白板,白板上画满了各种曲线和不知代表什么的数字。而他对面的人全都能看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野心和对成功的渴望。
董锵锵腕表的表盘里,时针和分针马上就要重合到一起。
几个毛茸茸的黑影贴着悬崖边鱼贯而下,悄无声息地朝火堆方向走去。
新年,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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