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商忧心他们此去艰险,皱着眉头不说话。宭</span>
顾四拍了拍她的手,道:“别多想了,以你夫君这样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回来的。”
没料到李素商竟然真的“嗯”了一声,认真道:“我知你打小便聪明,到了那边,千万要小心谨慎,保全自身才是正理,一定要想着我和孩子还要等你回来。”
顾四闻言,也没再插科打诨,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
除了武安伯府,鹰扬卫其他几人的府中也同样是在告别。
除了顾四和丁二,其余几个人还没有妻室,只是和家中父母或老奴简单道了个别,但是他们谁都没说是去漠北,一是为了保密,二是因为此去艰险,谁都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他们也不必收拾太多行囊,只一人带了身换洗的衣服和几天的干粮,因着在大荆境内一路有驿站补给,他们大可以到了边境再进行采买,必不可少的是武器,几人明着暗着地藏了一身,轻装简行地便上路了。
路是新修的水泥路,光滑洁净似白玉,一路上车马并不少,有驿站的传讯兵,更多的是镖局及货运之人。宭</span>
这就不得不提当初顾四被李素商提醒,而灵光一现建立起的快递系统了,自道路修好之后,周边几个城镇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兴,尤其是以商业最为明显,再加上朝廷减免各类商税,各种行商几乎可以用雨后春笋来形容。
时下混乱刚结束,托镖局运货的风险极大,一是有被外头流窜的强人劫取的可能,二是许多镖局也并不可靠,常有监守自盗,拿了货物一走了之的情况发生。
鹰扬卫执掌全国驿站,顾四自然知道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系统,其人员多有冗杂,只是每日传递奏折、情报的话,未免浪费太多资源了。
于是在驿站的基础上,顾四又加了这么一个与民便利的功能,便是帮助民间送信、运送货物,收取的佣金比镖局自然是少的,且又有官府作保,一路官兵统一护送,方便又可靠,故而许多人都选择了驿站。
此举当然引起了各大镖局的不满,但顾四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了补偿镖局的损失,将各个镖局,经过筛查,将合规的镖局挂靠到各地驿站,每月只发保底工资,将货运的下线分派给他们,每完成一单再给提成。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镖局即将被淘汰的困境,整治混乱的运送环境,又能保证不影响驿站每日呈送奏折和情报的人手,还能为驿站创收,简直是皆大欢喜。
所以如今就出现了他们在路上看到的这一幕,便是寒冬腊月,路上也不乏一辆辆满载的车队。宭</span>
驿站旁更是出现了各种茶摊小贩,以供来往的行人落脚吃口热乎饭。
此去一路往北都是这等情形,因为道路方便好走,不过半月功夫,几人已经到了边陲的一个小镇上。
说是大荆国境内的边陲小镇,实则却在城墙外头数十里,说是三不管也不为过。
众人这一路上已经习惯于在驿站落脚,补充水囊干粮,到了边境,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边境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北边的探子盯着,所以顾四几人早从主城便不去驿站落脚,免得引人注意,只是打扮成落魄行商。
他们几人一路风尘仆仆,早没了这几个月在京中锦衣玉食养出的肥膘,面上又受寒风侵蚀,脸色黑黄,嘴唇干裂,一眼看去,确实落魄,连装都不用装。
到了边境附近,更是连驿站都没有了,顾四领着几人寻了个茶摊,到这找了位置坐下,张权儿便操着一口西北口音喊:“老板,来壶热汤!再把爷爷这几个水囊灌满了!”
他们几人举止粗疏,但却并没有引人注目,只因这边陲小镇民风如此,男子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良民也像强匪。宭</span>
老板正忙着,倒是旁边的小二有眼力见,听见吆喝,连忙端了壶刚烧好的热水迎上来,将几人的茶碗中一一注入热水,边笑着道:“几位客官,可还要吃点什么?咱们老板炖的羊肉可是十里八乡都出名的,这会刚要出锅呢。”
张权儿点点头,道:“那便来上几斤,再烤几个炊饼来。”
小二将要应了下去准备,却又被叫住,葛占元粗声道:“我那份把饼撕碎了泡肉汤里,妈的这一路上净吃干的了,老子嗓子都要剌破了。”
小二笑着应道:“好嘞,瞧几位客官,是从陕州来的吧,咱们店的肉汤炖的美味,最适合泡着干粮吃了。”
陕州人喜食面食,羊肉泡馍也是其中一种,再加上他们故意操着一口西北话,所以小二误以为他们是陕州来的也不意外,或者说这正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
几人闻言笑了,任是谁,在外地谈到自己家乡都会放松一瞬,张权儿笑道:“算你眼毒。”
小二又笑着接了两句才下去。宭</span>
一时间,几个暗暗关注这边的视线便被收回了,在这边陲,每天不知有多少陕州来的客商来买牛羊,顾四等人并不显眼。
不一会,热乎乎的羊肉汤便端上桌来,同时又有几个烤的焦香酥脆的炊饼拿竹筐呈上来。
几人一路上也没吃什么热乎的吃食,见饭菜已经上来了,也没多说话,埋头一个个大快朵颐。
他们没说话,可旁边的桌子上的客人却在闲聊:“听说了吗?前几日漠北小王爷与他叔叔打起来了。”
边境鱼龙混杂,不少人都是偷偷出入两境行商买卖的,所以消息十分灵通。
听见客人这么说,他同桌的那位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你前几日去了漠北不成?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那人见勾起了同食之人的兴趣,十分得意,却还要再钓一钓他,道:“我敢说我得到的消息是最早的,你若不信,且等两天,两天之后,边境准会传遍这事。”宭</span>
与他相识那人早就不耐烦,追问道:“我又没说不信你,你别啰嗦,快快说。”
周围人也有不少扒着耳朵偷听的,那人见状更加得意,不回答,却有几分卖弄之意,反问道:“你可知前几日有大批商队往来?”
那友人点点头道:“前几日人来人往的,我确有耳闻。”
那讲述的人一摆手,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商队!那是漠北王亲弟弟筹集粮草人马的车队!”
周围听着的人悚然一惊,但很快人群中有认识的人,不信他反问:“癞子,这么隐秘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别是吹牛吧?”
那名叫癞子的被质疑却丝毫不心虚,回嘴道:“我怎么知道的?当时我就在他们车队里面!”
“嗐——我说这几天怎么没看着你!”宭</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