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是个举国同庆的大日子,这天,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的。
李素商早就嘱咐了玉烟斋,趁这次机会做做促销活动,所以如今京中最热闹的除了皇城正中央的天街之外,便是玉烟斋之中了。
往日,玉烟斋的顾客之中大多还是达官显贵,平头老百姓几乎不会来,但是经过这么一个促销的宣传,倒是给了许多对玉烟斋好奇许久的百姓一些机会。
潘树义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经常行走在京郊的货郎,喜欢从京内某些便宜的小铺子里进一些货物,然后挑到京郊卖,赚些钱糊口而已。
他家就住在玉烟斋旁边不远处,每天他挑着担出去和回家都会经过玉烟斋,透过玉烟斋精美的橱窗好奇地窥探里面都卖什么货物。
但也只是窥探而已,只看玉烟斋门口络绎不绝的贵人车马或是穿着儒衫的读书人便知道,这玉烟斋不是他们平头老百姓能消费地起的,而且这种地方最好不要进,不然一个不慎损坏了什么东西或者冲撞了什么贵人,那代价是几半辈子都还不起的。
他自认为是个小人物,也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所以每次顶多是路过的时候往里面偷偷看两眼。
可是今天他抬着没卖完的货疲惫地回到家中的时候,路过玉烟斋却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热闹。
玉烟斋周围竟然围满了人,不是像之前那样的达官显贵,而是普普通通的人,他甚至看见他家的邻居也在。
环视了一圈周围,他先回家,将身上的担子放下,再出来时发现人一点都没有减少,也有不少人都已经进去了。
他探着头找了找,看见了他家邻居,凑过去打了声招呼:“三叔!您怎么在这?这铺子里是卖什么的?”
那个他称作“三叔”的邻居回头一看是他,笑了:“是树义啊,你没在家不知道,这玉烟斋的伙计喊了一天了,说是今天万岁爷大寿,他们玉烟斋要打折扣呢!”
潘树义听得一头雾水,仍然十分不解:“打什么折扣?”
他一脸担忧:“三叔,便是人家打了折扣,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咱们买不起的,别被人讹上。”
潘树义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他亲眼见过一个认识的人因为好奇进了贵人们常去的酒楼,点了一道点心而已,就要花一年的积蓄来付钱。
三叔知道他的顾虑,拍拍他的肩膀,道:“嗐!树义啊,你有所不知,这家玉烟斋的一楼原来都是便宜的东西,咱们普通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呀!”
潘树义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三叔道:“人家说的呀,刚才有两个小伙计轮流喊都有什么货物,都卖什么价钱,刚才我看见隔壁石头他娘刚出来,买了不少东西呢!”
潘树义听到有熟人已经安然无恙地买完东西出来了,他也有点心动,他天天看这玉烟斋,早就想进来一探究竟了。
当下也有几分兴奋而忐忑地,想进去看看,可人真的太多了,乌泱乌泱地挤在外头。
那玉烟斋出来了一个小伙计维持秩序:“都不要挤!咱们一个个的排队进!放心,我们的存货还有很多呢!别着急!”
时下许多人还是习惯于守规矩的,有比他们地位高一点的人出来维持秩序,他们就会乖乖地听话排好队,于是杂乱的门前一下子整齐了许多。
潘树义排在邻居三叔后边,跟着人群一步一挪,终于进入了玉烟斋里面。
玉烟斋里面的装修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只是简简单单的,但是十分干净宽敞。
潘树义边走边看,眼睛都不够用了,玉烟斋里头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货物。
他是一个货郎。当初为了防止进货时被骗,咬着牙生生把所有价格的字死记硬背下来了,所以现在认的字也只是价格的,他看着架子上的货物前面标着明显醒目的价格。
潘树义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价格是真实存在的吗?竟然这么便宜。
旁边的小伙计见他一直看那架子上的货物,给他介绍道:“客官,这是我们店里刚研究出来的新品,名叫肥皂,洗衣服洗手都很好用,来一块儿试试吗?店里现在打五折,很便宜的。”
潘叔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小伙计,又看了看那个架子上摆着叫肥皂的东西。他听说过皂荚,也能勉强理解这肥皂的含义,想来就是和皂荚差不多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并不贵,算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价格。
但是他心里隐约觉得,能叫玉烟斋堂而皇之地摆着卖的,应该不是俗物,作为一个货郎,他心里隐约的直觉,让他想赌一把。
但是他没着急,先一路行着看过去。
他原来虽然没进过玉烟斋,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听说过玉烟斋最为出名的四样东西。
酒,糖,纸,布
这四样东西也被摆在最明显的地方。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棉布是奢侈品。但是他心里一想,刚才那小伙子说全店都打五折,那么也就意味着棉布的价格也便宜了一半。
布帛这东西,除了可以穿戴用,更可以直接当做货币。
想到这儿,潘树义激动起来,连忙走到卖布的专区。
果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到这件事情,卖布的地方已经被人山人海层层的围住了。
潘树义也连忙挤上去,从人群中抢到了两匹棉布。
虽然棉布是半价,但是这两匹棉布仍然是花费了他半年的积蓄。
不过这倒没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货郎,倒手一卖就又是一笔进账。
想到这是一个进货的好时机,他连忙快步走到其他的货架前,仔细看着商品,挑选着合适的,半点没有心疼,纷纷拢到了自己的怀中。
虽然结账的时候他龇牙咧嘴,但是看着手中的货物,他心里又有几分安定。
虽然玉烟斋这次搞活动,周围许多人家都来这里买了。但是须知,他可不是在这周围走货的货郎,而是去京郊。对于京郊甚至更外面那些人看来,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了。
于是,他收获满满,满怀欢喜的回到了家里。
李素商并不知道玉烟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正忙着准备去皇宫赴宴。
这次就不能自己随意穿衣服了,她身上有诰命,就得规规矩矩地穿着诰命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