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人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皇上就跟在他后边大步流星,连让人传信的空隙都没有。
他脸上带着痛苦面具,将皇上一路引到后院。
果然,一走到后院门前,“碰”、“吃”声不绝于耳,还能听到他们家伯爷许是玩得兴起了,高喊了一声:“这把我买七对!”
门上痛苦的捂住了脸,这下连遮掩都不成了。
他破罐子破摔道:“陛下,我家伯爷……就在院中了。”
皇上也挺疑惑的,从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热闹声,还伴随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稀里哗啦的声音。
如果门上知道皇上的疑问,一定会贴心解释道:那是在洗牌。
可惜如今门上这位小伙子已经神思不属了。
领路的人推开院子门,门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吱呀,但是丝毫没有被院内玩的热火朝天的人们注意到。
倒是给两桌添茶水的鹊舞耳朵尖,往这边扭了下头,见是门上专门负责通传的燕生,她与燕生是一批来的武安伯府上,见状熟络地问道:“你怎的来了?有客人?”
燕生背对着皇上,朝她挤眉弄眼,可惜鹊舞没有看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但是鹊舞看到了他身后的人。
当今长得器宇不凡,体格十分见状,龙威凛然,鹊舞便是不认识来人,也知道这是一位贵客。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背对着这边的他们家侯爷抓完牌兴奋的大喊:“哈哈哈!天胡!爹!大哥!给钱给钱!”
顾四没看到皇上,顾青峰却是正对着门口的,见了皇上,他立刻站起来快速地行了礼:“末将见过陛下!”
顾老爹和旁边凑手的珍珠也跪下了。
李素商那桌见状,也跟着跪下。
顾四道:“别是你为了赖账胡邹吧?还把陛下扯进来了。”待他转过身,剩下的话全被噎在嗓子里。
“末将见过陛下!陛下龙体康泰,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皇上看着耍宝的武安伯,又走过去,拿起他们桌上明显是用于玩乐的不知名棋牌看了看,眯起眸子,问道:“你们就是这样禁足反思的?”
旁人吓得瑟瑟发抖,顾青峰知道自己嘴笨,所以一声不吭。
顾四却胆子大,道:“皇上令末将兄弟二人培养感情,消除隔阂,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末将这不是在严格执行皇上的命令嘛。”
皇上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已经熟悉了他的插科打诨,闻言也不在意,自顾自在刚才顾四的位置上坐下了,并且叫他们都起来。
皇上把玩着一个麻将牌,上头画着幺鸡,问一旁的顾四:“来给朕讲讲,这个是怎么玩得?”
于是后来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皇上从饶有兴致到全心投入只用了两局而已。
一旁的乐公公满头大汗,这要是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又该弹劾皇上不误正业了,也得弹劾武安伯是奸佞小人,惹皇上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旁的顾四心里当然也有顾虑,皇上是明主,可不能沉溺于这等享乐游戏之中。
还没等他劝诫,皇上已经意犹未尽的收手了,他比这些身边人都懂得要做一个怎样的君主。
皇上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李素商,问顾四道:“这样的新鲜事物,想必也是你夫人想出来的?”
顾四与有荣焉的笑了,道:“那是自然。”
皇上点点头,道:“你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夫人。”
李素商却上前一步,道:“该是臣妇的福气才是,能来到这么好的人家。”
闻言皇上笑了,大声称赞道:“好!一家人就该这样和乐!”
李素商上前搭话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她笑着问皇上:“陛下觉得这麻将牌如何?”
皇上闻言琢磨了一下,道:“不错,很有趣,有很大的可玩性。”
李素商不卑不亢道:“原本臣妇做出这副牌只是因为家中女眷常日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可是越玩就越觉得,若是拿出去开一家棋牌室,或者赌场,那么凭这副牌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等赌场打出名气,我们就可以同时售卖麻将牌,虽然男人们对赌博性质高,但是麻将这种东西,对于后宅的夫人们也是一种无法拒绝的难得的消遣,如果是出售的麻将牌,当然就不能用木头做了,各种玉石的、镶金戴银的,不愁没有进项。”
皇上闻言有几分意动,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大量的真金白银。
虽然因为参与到了李素商的生意之中,给予她一些便利,能收到不菲的分红,可那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的事情,顶多能给自家皇后做几身新衣服,打几套头面。
钱啊!钱啊!到哪去挣大笔的钱?
现在李素商给出了答案,那就是——开赌场。
赌场毋庸置疑是暴利行业,达官显贵的钱跟不是钱一样流到赌场的钱袋子里。
京城不是没有赌场的,可那些都牢牢把握在根深蒂固的世家手中,几家赌场合纵连横,将其他的小赌场的市场挤得一点都不剩。
如今李素商提出来,自然是有她的自信的,皇上很期待,看她能不能像当初解决粮食问题一样,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李素商自信地笑着道:“而且,这几日臣妇又琢磨出一副新的牌——纸牌。”
“哦?”皇上眼神微微眯起,名字从嘴边过了一遍:“纸牌?说来听听?”
李素商解释道:“这纸牌,顾名思义也是用硬纸做的牌,类似于叶子牌,但有所不同。”
李素商从一旁的桌斗里拿出几张玉扣纸,现在武安伯府应该是最不缺纸的人家了。
没有丝毫心疼,将其撕成小块,拿出炭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一边解释道:“纸牌比麻将牌的玩法更为多变,而且成本简单,也方便携带,可玩性更强,也更能勾起赌徒的兴趣。”
皇上其实心里已经十分心动了,但他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这赌场如何经营你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