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集结的鹿角号声吹响,守城的宋军迅速下城集结,城门开启,九千宋军列队向城外奔去。
五千辽国常胜军正在一里外集结,宋军也同时在霸州城下摆开了阵势,长矛如林,旌旗招展,河北募兵也换上了兵器库中的铁甲和军械,装备完全和禁军一致,更显得杀气森森。
这时,一名郭药师的部将飞奔而来,“我奉大帅之令来见你们主将!”
有士兵将他领到李延庆面前,部将躬身对李延庆道:“启禀李统制,我家大帅已决定投宋,并无战意,请李统制不要阻拦。”
李延庆淡淡道:“既然决定投宋,不想作战,那放下兵器就是了,为何还要集结?”
部将犹豫一下道:“我家大帅想去保州投降宣抚使童贯!”
李延庆冷哼了一声,“你们现在已在霸州宋境,你觉得我会任由你们在宋境内随意通行吗?回去告诉你家大帅,要么他现在立刻放下兵器投降,要么就与我绝一死战,没有第三条路!”
这名部将无奈,只得奔回去禀报郭药师,郭药师半响也说不出话来,李延庆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进入宋境就是入侵者,要么投降要么就是战斗,霸州的军队确实不可能放自己平安离去。
如果是辽境,他可以狠狠教训一番李延庆,全歼他的军队,反而会使宋朝更加看重自己,但现在是宋境,他变成了入侵者,他再和宋军交战,性质就完全相反了,大宋天子也不会饶过自己。
何况对方的兵力要超过自己近一倍,自己未必能取胜啊!
这时,赵鹤寿低声道:“或许可以他商量一下,我们放下兵器,但请他通知童贯前来受降!”
郭药师摇了摇头,“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吗?一旦我们放下兵器,我们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上,那时他宁可屠尽我们用人头请功,也绝不会把功劳让给童贯,看他杀尽永清守军,就知道此人心狠手毒。”
“那……那我们该这么办?”
郭药师长长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只能向种师道投降。”
郭药师随即下达了军令,“全军放下武器,脱去盔甲,向宋军投降!”
.........
种师道率领的六万大军是在七月二十八日才从大名府向北进发,他们携带了大量的后勤物资,光牛车就有一万余辆,征发十五万民夫,还有平底沙船上千艘,运送二十万石粮食、十万担干草以及不计其数的各种军资物品。
大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走了三天才抵达河间府,这天傍晚,大军在河间县以东十里处驻营休息,河间知府祝秀急急赶到了军营。
“如果高将军确实没有粮草了,向我们借粮,我们怎么可能眼看着士兵断粮?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就算官粮不能动,我们也会找富户借粮,但高将军并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命令我们在一个时辰内拿出一千石粮食,否则他自己进城来取粮,这话就让人难以接受了,就在我们准备派人去协商时,他的军队就进城了,直接奔向官仓.........”
祝秀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就算抢了粮食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纵军抢掠民财,在乐寿县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我无法坐视不管,只能来向种帅汇报此事。”
种师道铁青着脸听完了祝秀告状,高世宣纵兵抢掠了乐寿县官仓中的税粮,官仓四周的二十余座店铺同时被洗劫一空,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至少有十七名妇女遭到士兵强暴,死了六名无辜百姓。
‘砰!’
种师道恨得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对知府祝秀道:“我种师道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军队中,请知府放心,我一定会禀明天子,严惩高世宣,给知府一个交代。”
祝秀微微一怔,“这种事情还要禀报天子吗?”
种师道目光黯然,他前天接到了李延庆的快报,这才知道高世宣并没有进驻霸州,而是擅自去了雄州,种师道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雄州属于童贯北伐的范围,高世宣显然是投靠了童贯,种师道心中虽恨,却不想对外人说这件丑事,他便淡淡道:“天子很关注北伐,发生了这种严重违反军纪之事,我认为还是应该让他知晓。”
“好吧!这件事就拜托种帅了,下官先告辞。”
祝秀起身告辞走了,种世道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其实现在最关心李延庆的情况,今天是八月初一,李延庆有没有进入辽境北伐?又遇到了什么战事?
从时间上算,李延庆应该有快报送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启禀大帅,霸州紧急军报!”
种师道精神一振,连忙令道:“军报在哪里?”
片刻,一名报信兵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举起一份军报道:“卑职奉李统制之令,特给大帅送紧急军报!”
种师道接过军报先问道:“有战况吗?”
“启禀大帅,今天上午辽国上将军郭药师率五千军向我们投降。”
这个消息顿时令种师道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