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的护体阵法,遭到莲台的侵蚀,哀鸣声更大。
但即便庄不凡暗中调动楼船的灵力,继续加持阵法,三十六瓣白骨莲座依旧突破了楼船阵法。
许道看着莲台上的白骨观主,心中闪现出犹豫,但是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他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机会了。
一咬牙,许道便铁青着脸色,狠狠的一蹦,跳上了那丈大的白骨莲座。其依旧还保留着龙种肉身的形态,只是并非十几丈高,而只有三人高罢了。
他猛的一跳上去后,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便准备站在白骨观主的身后。
但白骨观主瞧见他这一幅狰狞凶恶的模样,眉头皱起,发话说:“收了你这畜生模样,变回人形。”
许道听见,目光中更有冷意闪过,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收敛气血,恢复成了人身。
瞧见他变回了唇红齿白的年轻道人模样,白骨观主上下打量着,嘴角露出浅笑,轻挑说:
“想不到本道门下,竟有个如此标致的道人儿,此前未曾留意,今日才知道差点错过了。”
观主瞧见许道略显阴沉的面孔,也不在意,她直接伸出自己苍白的手指,勾着许道的脸颊,继续端详打量着,口中还兀自说着:
“养个标致的道人儿,可比养些牛羊猴子来得顺眼。从今开始,你便是本道麾下第一弟子了,多听些话,自然有你糖吃。”
面对这般敲打过后的哄骗,许道还能说些什么,自然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承。
只是唯唯诺诺之间,他低头看着对方道袍下笔直的双腿,心中不由发狠,脑海中回想着当初在黑山鬼域中使过的招式,直想再齐全的在对方身上施展一番。
让“这厮”再度在他的跟前求爷爷告姥姥,大呼饶命。
胡乱遐想一番,许道最后只在心中暗念三个字:“且等着。”然后他便微闭眼睛,强制卸掉这些杂念。
而在许道顺从的登上了莲台,随侍白骨观主身侧后。
楼船上的庄不凡等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大眼瞪小眼,都偷瞥着白骨观主,想要对方赶紧放他们走人,但是并无人敢率先开口。
还是白骨观主环顾四周,打量着庄不凡的楼船,然后面上闪现出沉吟之色。
“道儿,吴国当真是要大难临头了?”她又轻飘飘的问道。
许道已经回答了数遍,但还是立刻点头,“若是海外道士所言不虚,应是如此!”
对方听见之后,也就不再犹豫,一口回到:“既然如此,本道便往你们的洱海道宫走一遭,也好问个详情,看那三个老家伙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一听这话,白骨观主要和众人一起回到而海道宫中。许道心中是微喜,而庄不凡等人则是狠狠的失望。但是对方发话,他们自然不敢抗拒,反而急忙就奉承到:
“甚好!有观主同路,我等的安危无忧矣!”、“此行路程不近,还要辛苦观主一番了!”
“观主可要回到观中收拾东西?”……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白骨观主不只对许道没有好脸色,对其他人更是冷淡。
她没有搭理庄不凡几人,只是自顾自的盘坐在莲台上,周身雾气升腾,双手拈起不知名的法诀,打坐修行起来。
其口中只是不耐烦的回到:“聒噪,带路便是。”随即就微闭眼帘,一幅不再搭理任何人的模样。
庄不凡等人见她这般态度,都有些拿捏不准,不由自主望向了在对方身旁杵着的许道。
而许道低着头,以他站立的姿势,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白色发髻下光洁的脖颈,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轻易将此物捏断。
只是他不敢。
心中惆怅数下,许道强忍着体内的痛苦,他抬起头,面色煞白的看向庄不凡等人,勉强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别啰嗦,赶紧的上路。
“是。”庄不凡等人和他对视着,都正了正神色,齐齐朝着他作了揖。
不管众人之后的境况是好是坏,眼下终究是许道替大家解了妖魔之围,且还以身饲虎的,让自个陷入到了更危机的境况中,却保全了其他人的安危,这是一个恩情!
嗡嗡!
略做感激之后,庄不凡等人丝毫不敢拖沓,连忙就唤起楼船,就着天上的星斗辨认方向,然后往道宫所在的方位急速飞去。
其中白骨观主的莲台则是通体进入到了楼船中,轻轻一晃,顶着楼船的阵法,让楼船拖着它往前行进。
几个呼吸的时间,众人离去。
白骨山中就又恢复了平静,庞大的骷髅头阵法也是偃旗息鼓,溃散成缕缕的白雾,一如既往的笼罩在阴暗的山林间,显得隐秘。
吱吱、鸟兽再度返回。
………………
接下来的路程中,白骨观主一直处于打坐修行的状态。
除了笼罩她周身的丝丝白气外,其身上的气机并不明显,一点也没有金丹道师的威势。许道偶尔看过去,感觉就和寻常的女冠差不多,甚至有点像是活死人,呼吸极其微弱。
只有当许道体内的恶气爆发,他肉身颤抖、几近崩溃时,白骨观主才会有些反应,掐诀的手指微动弹,将一丝强劲的法力打入他体内,给那躁动的血色莲子再加点禁锢。
除此之外,白骨观主便再无任何动作,恍若冰冷玉雕。
而对许道来说,他因为体内有血色莲子的存在,每时每刻都感觉体内如有刀绞似的,痛苦不堪,别说打坐修行了,连正常的坐立都难。
幸好他的心智坚定,且修有清静篇功法,可以镇压几丝痛苦。否则的话,他真个就是坐立不安,连身为道士的仪态都无法维持。
只是这样一来,许道也无法分心去关注外界的事物,每日间只是头脑昏沉,终日和体内的血色莲子斗争着,尽可能地消磨莲子中的恶气。
而且不知道怎的,随着他一丝丝的磨掉血色莲子恶气,此物随即释放出来的却是更多更猛,让他所受的痛苦一日比一日增长。
这也让许道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其明明身为筑基境界的道士,早就已经寒暑不侵,可天天脸上都挂着豆大的汗水,虚的行将就木一样。
“该死!”近十日功夫间,许道早就在心中破口大骂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