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食,直到日薄西山,方才散了。
鲁智深吃的酩酊大醉,被几个泼皮抬到廨宇里房内歇息。
张正道则是在陆小乙的搀扶下,回了那处住所歇了。
往后几日,张正道便带着酒食,每日到菜园子来,请大和尚鲁智深吃酒,看他演武使拳,讨教枪棒。
那一众泼皮,亦是每日带着酒肉,过来坐陪。
众人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好不热闹。
张三、李四等人,见张正道出手阔绰,也愿意与他结交,凡是城中发生的趣事,都如倒豆子般,悉数相告。
这伙人本就是这东京街市上厮混的泼皮无赖,自是对汴梁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
一连数日,张正道都在这菜园子内,与鲁智深吃酒,与一众泼皮厮混。
待到三月将尽,天气暴热,张正道方才不再去大相国寺菜园子,寻鲁智深吃酒,而是去往岳庙附近转悠。
这一日,正是三月二十八日,张正道一早便来到岳庙周边,游玩赏景。
这大相国寺间壁的岳庙,供奉的乃是东岳大帝,天下百姓认为,东岳大帝掌管人间生死,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
张正道带着陆小乙,只一踏入岳庙,便见人头攒动,喧闹异常,更有好些个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带着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前来焚香祭拜。
张正道一路走来,见到好些个带着婢子的女娘,便好奇问道:“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来此烧香?”
陆小乙笑道:“大官人有所不知,传说中,东岳大帝的神诞便是今日。因此每到这天,城中那些一直没有子嗣后代的娘子们,便都来岳庙,烧香祈愿。”
张正道听完陆小乙的解释,恍然大悟,难怪林冲娘子张贞娘,今日也会到这岳庙烧香,原来竟是为了求子。
边走边想着心事,忽听前方一阵喧嚣,张正道抬头看去,便见到一班儿闲汉,拿着弹弓、吹筒、粘竿等物,簇拥着一个年小的粉面后生,吵吵嚷嚷间,拥进岳庙中。
“衙内,今日这里甚是热闹。”一个泼皮闲汉指着岳庙中的女娘,大声吼道。
那粉面后生,眯着眼睛,打量着人群中的女娘们,品头论足,啧啧称叹:“好,今日若是碰到一个能让本衙内开心的美娇娘,全都重重有赏!”
那一般闲汉,闻言大喜,帮着那衙内,在这岳庙内寻找美貌人妻。
岳庙内的一些女眷,自有那知道这汴梁城内有名的“花花太岁”,纷纷躲闪,因此这里竟显得有些慌乱。
陆小乙陪着张正道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用手指着这伙人道:“大官人,那厮便是高俅的养子高衙内,专一爱调戏淫辱良家妇女。”
“想必是知道岳庙中,有着许多娘子前来烧香,便过来这里耍弄,却不知今日又是谁家娘子,要遭他淫垢。”陆小乙叹道。
张正道淡然一笑道:“且先看着。”
陆小乙见张正道淡然处之,低声问道:“大官人可是想替天行道?”
“听小人一句劝,这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恃强凌弱,大官人若是将这厮打死了,只怕会陷在汴梁城内。”陆小乙急忙劝道。
张正道摇头道:“还不到时候,暂且先放过这厮,咱们只旁观这厮做些什么。”
二人便在不远处,监视着高衙内一伙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