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然的声音恢复了本来的音色，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伪装和隐藏。
她并不埋怨任何人，错过卡西姆牺牲争取来的撤退机会是她自己的决定，此时的身份暴露也是咎由自取。
被揭下面罩之后的那句“王不见王”既是对彼此命运的调侃，也是自嘲。
“小简……”余哲森眼中的金光渐渐熄灭，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坚定镇静，但暗淡的光却骗不了人。
高纯度的神之血正在他体内稀释，他掐住简依然脖颈的手也稍微松了一些，不再让她窒息，只是还没有完全放开。
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收场。
为什么和自己战斗的人是简依然？
她和刚才那两个开着商务车带走于清雪的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属于什么组织？
“为什么？小简，给我一个解释。”
“前辈，你是笨蛋吗？”简依然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突然用膝盖顶向余哲森的小腹。
力量强化战衣使得她的动作迅猛无比，而余哲森体内的神之血浓度比之前已经大幅度下降，此消彼长之下他没能抵挡住简依然的突然袭击。
被简依然膝撞顶开的余哲森在积水的地面翻滚了几圈，遭受撞击的肋下传来阵阵剧痛。
简依然趁势爬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向余哲森追击，前进又后退的脚步把她纠结的心暴露无遗。
她观察着匍匐在积水地面的余哲森，小心地评估着此时此刻他的威胁程度。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简依然感觉到余哲森的力量已经衰弱，她猜测或许是因为过度使用异能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连续的战斗让简依然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强烈抗议着，她想余哲森应该也不会好过，卡西姆那种不要命的做法一定极大地消耗了余哲森的体力。
突然之间“哗啦”一声响过，路面上的积水毫无征兆地汇聚成一只粗壮的手臂，自下而上锁住了简依然的脖子将她拎起。
余哲森一手撑在地面上支起上半身，一手撩起自己湿漉漉的前额发，抬头望向被水模具幻化出的手臂抓住的简依然。
简依然本不想与他对视，但在朝余哲森匆匆瞥去一眼之后，却没法再移开目光。
她没想到余哲森会在这个时候流眼泪，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式的泪崩，即便此时他的整体神色依旧冷静，只是有两行细细的泪痕从眼角垂下。
“你们把于清雪带到哪里去了？打算做什么？”他质问道。
“无可奉告。”简依然的回答无比干脆。
“你到底是谁？你是从山井身体里诞生的那个怪物吗？真正的小简又在哪里！回答我！”
简依然愣了一下，低下头发笑：“前辈，你可真有意思。”
无数的银丝从她身体里生长出来，依靠膨胀的力量撑开了水模具幻化的那条手臂。
简依然挣脱了水模具的束缚落回地面，把右臂横在身前让银丝缠绕在上，千重万叠的银丝在她的手臂皮肤表面缠出了茧状的甲壳，又好像纺线筒一样延伸出半米长的尖锥。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真正的‘小简’。”简依然把手臂上银丝绕成的尖锥当作剑往前一指，“这样你会下不了手吗？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给你描绘了一个虚假的人物，承载了本不该存在的牵绊？”
“如果换一种揭开真相的方式我会给你机会，但现在……”余哲森一掌拍地撑自己起身，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光粒子突然开始发光汇聚，在他身上合成了暗夜流火外骨骼装甲。
破坏环在磁力嵌合器上旋转加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余哲森举起手臂说出了后半句话：“为了于清雪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你不愿意开口。”
“你本来就该有这样的决心，而不是为了于清雪，因为我是真的想杀了你。”简依然火上浇油地说道，“为了教派，你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朋友就必须被消灭！”
“教派……你是在为归临教派做事？你什么时候被邪教策反的？归临教派已经从复兴都市全面败退，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