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样子,是谈判破裂了?在场的各位都是帝国的精英,为了陛下,本来我是真的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的。”魔法顾问叹息了一声。
“我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普罗尔爵士站起了身,迈动着步伐,带动着宛若山岳的身躯向魔法顾问大步走去。他没有武器,但仅仅只是稍微用一下力,便将堵着金的黄铜椅背从椅子上卸了下来。
“你想要做什么!普罗尔爵士!你想行刺陛下吗?”弗拉米尔伯爵和阿格里特子爵站起了身,厉声冲着这位“巴尔格飙风”大喝道。和手无寸铁的大家不同,这两位却是佩了剑的,否则根本就不敢站在那赫赫有名的猛将面前吧。
“滚开!势力的小人!你就算拿着剑,在我看来也就像是拿着牙签而已!”猛将仅仅只是用手微微一扇,便将“面团”军团长拉到了一边:“这个来历不明的巫师,身为客卿和私人顾问,却胆敢在皇帝陛下与元帅阁下的商谈中插嘴!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一下,这才是对伟大的皇帝陛下和光荣的帝国军队的冒犯和亵渎!”
瞧瞧这大帽子扣的。要说普罗尔将军是粗人,便是傻子都绝不会信吧?
他走上前去,黄铜镀金的椅背猛烈地挥向了依旧安坐在自身座椅上的巴尔托利的天灵盖。
“呯!”椅背砸在半透明的光幕之上,却传出了仿佛金属撞击般尖锐而压抑的巨大响声。而光幕之下,端坐于座椅上的巴尔托利却非常轻松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如此装模作样的姿态表达了对袭击自己的普罗尔爵士的蔑视,乃至于无视。
“呵……讨厌的巫师,果然还是有两手的。”普罗尔爵士发出了三声大笑,丢下了整个已经完全变形了椅背,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地凝滞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豪放不羁的勇将,也只有在面对生死大地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应急反应。
“你你你……普罗尔!你好大的胆子!”端坐在主座上的皇帝已经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普罗尔爵士,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在你的皇帝面前都如此地嚣张跋扈,这就是你们圣罗兰骑士学院教出来的荣誉吗?”
格尔巴特侯爵已经站了起来,面对着在场所有奥克兰名将们的视线,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但也只硬着头皮勉强地道:“普罗尔爵士,这里是永辰宫,是月神厅,是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你居然依然敢袭击皇帝陛下的私人顾问!在你眼中,奥克兰的尊严和圣泉纹章,便毫无意义是吗?现在你是在攻击陛下的私人顾问,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刺王杀驾了?”
“这样的大帽子我可真的承受不起,侯爵。若我是这样的叛逆贼子,在场的诸君都可以取下这颗首级。”普罗尔爵士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可下官已经说过了,如果放任巴尔托利这样狂悖的小人,才是对帝国尊严的大不敬。这家伙既然是皇帝陛下的私人顾问,自然随时会更陛下形影不离。可他却又是这等狂妄嚣张之徒,让下官实在放心不下。如果完全不管的话,说不定哪一天,他真的就会谋害陛下窃夺国器了!”
普罗尔爵士真的是典型的名口才,一边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边还能倒打一耙,而无奈的问题在于,他偏偏还说得非常有道理,至少在场的大家是很难找到理论上的依据来反驳。
“你这个匹夫!果然,让你这样毫无家室和背景的低贱鼠辈僭居高位,乃是先帝最大的错误!”阿格里特子爵大吼着跃过了长桌的障碍,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扑向了普罗尔爵士。
“让你这样无能的阴险小人担任军团长,这才是先帝最大的无奈。他居然必须要把一条自以为是毒蛇的菜花蛇和一只自以为是老虎的兔子放到狮群中,我都能想象得到先帝扼腕叹息时的情景。”佩尔克斯子爵已经眯着眼睛站起了身,顺手还从桌子上抄起了银制的烛台当兵器,准备格挡阿格里特的剑。
不过,在阿格里特的剑刺向普罗尔,甚至在他还没有和佩尔克斯相遇的时候,脚下便一个狼狈的踉跄,直接就是一个动作完美得可以打9.9分的狗啃泥的扑到。他当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疾步上前的时候,一旁的卢尔库斯男爵已经淡然地伸出了腿。当然了,就算是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方式暗算对方,他也依旧板着脸,摆出了一副非常淡定非常平静完全就是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仅仅只是十几秒钟之后,整个华丽的月神厅就陷入一片狼藉之中,而老元帅这个时候也缓缓地站起了身,直视着那位主位上的至尊,看得对方坐立不安:“陛下,如果这是您今天的目的的话,老臣只能说,您依旧是会失望的。嘴皮子功夫实际上毫无意义。您可以将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杀死在这里,但这依旧是无济于事……您的父亲建立的军事制度是何等的严明,军事主官死于非命,军团却也依旧会保持原有的状态。”
皇帝咬着牙一言不发,甚至还有些躲闪地垂下了头,而巴尔托利也慢悠悠地站起了身,用力地拍了拍手,月神厅外顿时便涌进来了一大群带甲的武士。
“别在意,诸位大人。”他望着在场的将军们,却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闪烁和畏惧的神情,不由得笑了:“在下真是为您们的勇气和荣誉而无比佩服,可是您们也不必多想,这些人只是负责让诸位暂时不离开这里而已。我会用和平而不流血的方法说服大家的,此间事了,一切都会回到往日的平静的,我向大家保证……”
“你是在发癔梦,巫师!”伊尔迪冷笑着说。
“不,是啊,可是美丽的幻梦真的是一个好东西。我向您保证,阁下。等到您见证到了这幻梦的存在,您自然也就会诚心诚意地成为我的同伴。”
两个卫士已经抬着一件用篷布搭着的重物走进了房间。从他们吃力的表情和蹒跚的动作看得出来,这玩意真的有点沉的。
重物被立了起来,巴尔托利也顺手揭开了这灰色的篷布,露出的却是一尊有一人多高,显得很是古朴沧桑的立式神像。整个神像都是呈现着灰扑扑的颜色,看不出什么材质,也看不出面貌,只知道,那是一尊女神像。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皇帝陛下。”巴尔托利对皇帝开口道。这个时候,就像伊尔迪将军所说的那样,他的言辞中仿佛真的充满了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