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你于天监十二年初担任天青县镇守使,是也不是?”
刘通盯着陈朝,目光灼灼。
一直沉默的陈朝看着他,没有急着说话,很久之后,才说道:“是。”
这段经历,在场的诸多朝臣其实都知道。
“那你这天青县镇守使一职,是怎么来的?!”
刘通冷笑着开口,“你从未来过神都,那这镇守使之位是从何而来?!”
众所周知,镇守使一脉地存在一直十分特殊,从当初太祖高皇帝在位开始设立镇守使一脉,为的是保土安民,镇守使一脉由镇守使全权管辖,游离于其余官员之外,除去皇帝陛下之外,其余论吏部还是刑部,都法干涉镇守使一脉。
但随着时间推移,虽说镇守使一脉依旧在大梁朝发挥着极为重大的作用,但在中下层的各级镇守使,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般,反倒是成了诸多世家用来给后人镀金的工具。
像是天青县这样的镇守使,许多人花些功夫便能拿到一个,当时陈朝崭露头角的时候,便有人去查过陈朝的档案,但却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想来,陈朝的人生经历里,从渭州大水离开渭州,到之后返回渭州便成了镇守使,这镇守使之位怎么来的,便很存疑了。
既然不是镇守使授予,那便自然是通过某种手段获取,平常的世家都需要动手段,陈朝既然不是出身世家大族,那他这官职,是谁替他拿来的?
拿来之后,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有着极大的问题。
能在事后抹去诸多痕迹,至少说明两点。
替陈朝做这件事的人在大梁朝有着极大的能量。
让这样一位前朝余孽成为天青县镇守使,有何居心?
这两个问题,便是陈朝需要交代的。
也是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
朝臣们不是傻子,那些世家家主也不是傻子,自然而然能想得通其中的关键,于是很多人都在等着陈朝说话。
等着真相。
陈朝被数人看着,李恒的眼中有些担心,他知道很多,自然知道这里面有着极为复杂的东西,按理来说也和那些忠于废帝的旧臣逃不过干系。
但真要告诉世人,便算是坐实了陈朝入朝为官是有问题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
老尼姑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这小贼,还有什么可说?!”
她的声音里有些快意。
她想要陈朝死,尤其是想要陈朝死在大梁皇帝的手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我自苍州归来,偶然所得天青县镇守使之凭信,身为武夫,打熬身躯需要海量的天金钱,便借此修行而已,只是如今想来,当初巧遇,确有人在之后布局。”
那个故事其实很简单,当初陈朝在崇明宗偶得白雾之法,成为武夫之后,便想要潜心修行,正好得到那镇守使凭信,本来也没打算在天青县久待,因为始终觉得那桩事情会被人知晓,故而其实早就生出离去的心思,不过正好遇到了那些炼气士而已。
说起来是巧合,但从来神都之后,陈朝便一直在想其中的要紧之处。
那里面实在是有太多别人的手段。
之后虽说他知晓这件事并不简单,但大梁皇帝也不在意,陈朝便暂时没有去解决。
不过谁也没想到,如今这桩事情,会在这里被点破。
陈朝说不清楚。
因为那布局的人,要的便是陈朝说不清。
刘通问道:“陈朝,以巧合两字,便想要将其完全推脱干净吗?”
陈朝摇摇头,“说不清楚,也推不干净,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有些奈,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还是陷在了别人的局里。
“陛下,事实已经明朗了。”
刘通冷笑一声,他们早有准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就是为了坐实陈朝的谋国之罪。
既然有这罪,安能不死?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一切都再争论,等待的便是皇帝陛下的决断。
需要的便是这位皇帝陛下的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皇帝陛下身上。
大梁皇帝其实在宴会上一直很沉默,没有说几句话,任由群臣开口,等到如今,谁也法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终于该他说话了。
皇帝陛下先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韩浦,那夜幕后主使,只有淮南侯吗?”
谁也没想到,皇帝陛下并未开口决断陈朝的生死,反倒是问起了那夜的事情。
作为大理寺卿的韩浦,也沉默了很久,如今听着这话,终于仰起头,轻声道:“启禀陛下,淮南侯也是受人指使。”
——
今晚肯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