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一怔,随即感慨道:“这样啊。”
朱夏不解问道:“哪样?”
道祖摇摇头,微笑道:“你很不。”
……
……
痴心观外。
观主站在山道上,神色淡然,两位君王则是负手而立,云淡风轻。
妖帝微笑道:“这样如何?”
大梁皇帝淡然道:“极好。”
观主也随即点头道:“不。”
“既然定下了,朕便回去了。”
妖帝转身,便要下山。
观主忽然喊道:“陛下不打算去看看别处?”
妖帝止住脚步,问道:“你想朕去什么地方?看看那个老和尚,还是那位用剑的?”
观主微笑道:“他们可比我有意思,老和尚知道得多,至于用剑那位,真要打起来,陛下应当会很满意。”
妖帝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化作一缕妖气,瞬间消散在天地之间。
大梁皇帝抬头看了看。
观主又再次看向这位大梁皇帝,问道:“陛下怎么想,进观里喝口茶?”
大梁皇帝轻声道:“朕要是进去了,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出手试着杀了朕?”
“事情都过去了,有什么后悔的,陛下这样雄才大略的人物,即便要死,也不该这么死了才是。”
观主笑眯眯道:“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在这个位子上,像是陛下这样的人物,贫道是怎么都想要结交的。”
大梁皇帝平静道:“你我这辈子都成不了朋友。”
观主叹道:“所以才觉得遗憾啊。”
“不过或许有一天你会死在朕手里,也或许朕会死在你手里,这种事情,都说不准。”
大梁皇帝对这种事情却是不太在意,结果如何,该如何便是如何,不想接受便不发生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观主轻声道:“陛下何必要这般,就如今这般,大家都有余地。”
大梁皇帝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安静看了远处的痴心观几眼之后,这才说道:“当初先皇不选朕即位,不就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只是一辈子,若是什么都做不了也就罢了,那就老老实实逍遥快活就是了,可既然到了这里,有了这么多可能,什么都不做,换你,你会甘心吗?”
观主笑道:“不在同一处,不是同一人,贫道想不到也不会去想,陛下和贫道说这些,到底是鸡同鸭讲,恐怕是讲上三天三夜也没有个结果,只是陛下要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便只能也做些事情。”
大梁皇帝不在意地淡然一笑,“你我之间,大梁和方外之间,故事都很长,慢慢讲慢慢看。”
观主微笑道:“好在贫道观里还是有些不的弟子,相信不会差,陛下反倒是要小心些。”
“不的年轻人,朕也有。”
大梁皇帝看了观主一眼,消散于山道上。
观主看着大梁皇帝消失的地方,轻声喃喃道:“真是麻烦啊。”
——
大梁朝立国之初,太祖高皇帝曾经召集重臣编纂大梁律,为整个大梁朝立下铁律,许多前朝的律法都纷纷废除,官制也有不少改动,但有些事情却没有变动,便如同科举一事,便沿用前朝,没有任何的改动。
而其余大大小小的事情,其实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其中有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其实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那就是太史令的问题。
历朝历代,史官一职和皇位一般,都是世袭,父死子继,若子便是兄终弟及,但到了太祖高皇帝这里,便有许多人上书想要废除这一制度,原因倒也简单,那就是这史官代代相传,不见得每一代史官都是刚正不阿之人,而史册又是重中之重,所以很多大臣上书,想要将太史令一职改为吏部任命,以保证历代史官都是刚正不阿之人,这桩事情当初在神都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那位前朝最后一个太史令撞死于皇城前而告终。
太祖高皇帝那个时候看着那位太史令的尸首,只是说了一句,“他能如此,有何不放心?”
于是此事照旧,大梁朝立国二百余年,太史令换了数位,到底还是一脉相承。
今日是月初,太史令照例将上月记载的大小诸事装订成册,带到皇城里的史阁里封存。
史阁位于皇城里,平日里守卫森严,除去一些校书郎和太史令之外,外人都不可以进入,即便是宰辅大人,也是如此。
只是今日太史令来到史阁前的时候,便发现这座史阁大门敞开,这和常理不合,太史令阴沉着脸,看向两个守在门外的守卫,“怎么回事?”
两位守卫苦笑一声,只是轻声道:“大人进去便知。”
太史令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多说,很快便迈入其中。
史阁里的布置简单,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通体呈黑色,有着莫名的光泽,并非木材打造,而是一种特殊的金石,不惧水火,而摆放在书架上的是一个个同样材质的盒子,对于史册的存放,历朝历代都极为上心,毕竟一座王朝的历史都在此地,若是不慎被毁,那便是谁都法承担的损失。
太史令抱着卷宗往前走去,很快便在一道书架前看到一道人影,刚要开口,太史令一怔,才发现来人是谁。
“陛下。”
将手中的卷宗放在一侧,太史令躬身行礼。
来到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梁皇帝。
大梁皇帝没有转身,只是看向窗边的那张桌子,问道:“平日里就是在那边撰写史册?”
太史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怒意道:“陛下,依着祖制,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史册记载,除去每天大梁朝发生的大小事情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皇帝的起居,这些史册会被单独记载,确保任何一位帝王都会有完整的一生记载。
而按着规矩,皇帝是不可以进入史阁的,更不用说翻看史册了。
大梁皇帝转头看了一眼太史令,开门见山道:“朕要看看史册是怎么记载当年那桩事的。”
当今皇帝陛下,即位之后,虽说在某些事情上做得不算是太好,但总体来说,他绝对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担得上明君两个字,可这位皇帝陛下在即位之前,即位之初,做的那些事情,却始终让人很难去评说。
“陛下,依着祖制,您不能看当朝的史册,更不能看关于陛下您的史册。”
太史令摇摇头,言语生硬。
大梁皇帝看着他,“若是朕一定要看呢?”
太史令抬起头,直视皇帝陛下的眼睛,“那便先杀了臣,臣活着,是不会让陛下看的!”
大梁皇帝笑了笑,“你倒是不怕死。”
“臣既然是史官,那便一定得如此,要不然臣便对不起历代先人,对不起身上的这身官袍。”
太史令不愿意妥协,哪怕是面对生死。
大梁皇帝笑道:“朕就是看看,又不是要改。”
太史令还是摇头,“不行。”
大梁皇帝没有动怒,又问道:“那朕看看关于皇后那部分?”
“不行。”
太史令依旧拒绝。
大梁皇帝没说什么,只是来到那张桌子前坐下,说道:“既然不给看,那你告诉朕,那上面是怎么写的。”
太史令摇头,正色道:“陛下,不行。”
大梁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史令肃穆道:“陛下,依着祖制,臣要将今日的事情记录在册,另外,请陛下马上离开此地。”
大梁皇帝没有理会他,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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