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笑道:“曼陀罗法界模拟的乃是幽冥深处的无间地狱,又不是真个无间地狱,你身有浮屠法性,自然被误以为是浮屠弟子,这些和尚惯会关照自己人,你机缘巧合得些好处也是正常。不像我这般妖族出身,一身法力都被法界镇压,只能以神念显化。”
沈彦秋愣了愣,郑重的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谁?”
书生摇头笑道:“你不是已经瞧见我的真身了么?”
“三足金蟾?”
沈彦秋依旧是疑惑不解:“我大悲宗向来无拘无束,恩师也不曾嘱咐晚辈不能和妖魔道的道友相处,便是我几位妻子,也无一个是人族出身……额,我的意思是,我只知道前辈是金蟾一族,但并不知道前辈的身份。”
书生的笑声突然畅快了许多:“你果真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哈哈哈,不过也是,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若是人人都识得那才是奇怪!”
沈彦秋干笑着挠挠头,直到手掌从脑袋上穿过几个来回,这才想起来阴神没有实体,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毫无意义。
“我是刘海蟾。”
书生抽出玉笛轻轻击打着掌心。
沈彦秋茫然的点点头:“原来是刘前辈,恕晚辈孤陋寡闻……您别见怪。”
刘海蟾?听起来有些耳熟,不过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印象,实在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成名的人物。
刘海蟾微笑着摇摇头,重新将玉笛插回腰间,道:“这有什么好见怪的,这天下不认识我的人数不胜数,我若每个都怪罪一番,便是累也要累死!”
“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今天头一次见面,你我之间便没有什么前辈后辈,既然是有缘相遇,便做得兄弟……”
沈彦秋连忙摆手:“您与家师是故交,晚辈如何敢僭越,与前辈兄弟相称?岂不是折煞了晚辈!”
刘海蟾也是无所谓的一挥袖子:“他是他你是你,咱们各论各的,有何不可?你的心念告诉我,你并不是个迂腐之人!”
沈彦秋苦笑道:“前辈修为高深,就不要拿晚辈来打趣了,承蒙前辈看得起,这份心意晚辈只能心领了!若是让家师知道晚辈如此不知尊卑,少不得要面壁几年!”
刘海蟾道:“我修炼的法门有些特殊,却非故意感应你的心念,只是你不懂的收摄灵识神念,这才被我轻易察觉。既然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我这个做长辈的却不能强求,不过既然是长辈,又是初次见面,却也不能让你平白恭维这许久,也罢,相见即是缘份,我便传你一手收摄灵识的小手段,日后你见到哀道兄之时,也不好说我的坏话。”
沈彦秋忙道:“不敢受前辈道法!”
“哪里是什么道法?不过是一门普通的小手段罢了,便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也有这般手段,你堂堂大悲宗的弟子,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说出去还是哀道兄面上无光!我既然喊他一声道兄,便要护着他的颜面。”
说罢也不等沈彦秋开口推拒,眼眸中碧光一闪,便把几句收摄灵识的口诀渡了过去。
沈彦秋推脱不得只得受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这刘海蟾如此对待自己,只怕不仅仅是因为恩师的原因,多半也是想借自己之手,逃脱这曼陀罗法界的束缚,脱困而出。
当下默诵了几遍口诀,这才说道:“请恕晚辈无礼,刘前辈能与家师兄弟相称,纵然不是元神高人,必然也不是籍籍无名,这世上的三足金蟾少之又少,又有金蟾老祖余荫庇佑,便是浮屠高僧也不会无缘无故将前辈镇压。晚辈不敢询问前辈为何被镇压于此,只斗胆问一句前辈,可有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晚辈自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