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偶遇徐沐白的场景,沈彦秋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日一般清晰,听了颜西柳的话他在心中合计了一下时间,果然近十个年头。
弹指一瞬,匆匆十年,这十年的经历遭遇把脑袋塞的满满当当,若不是突然遇见颜西柳这个老熟人,他甚至根本就想不起来回五洲这件事。
他答应过段景涵,成为修士和重建段家军两件事,如今第一件已经完成,只剩下重建段家军这件事一直没有着落。
如今天地大劫将至,他有没有演算天地的手段,无法推算大劫来临的相对时间,便想趁着这次来南疆不死火山修行,将境界再往上推一推,有了在大劫中自保的能力,便偕方天震一道回转五洲,将段家军重新组建起来。
以他二人今时今日的能力,一统五洲也是轻而易举,只是那种情况下重建的段家军,只算是披着段家军外衣的组织,名存实亡。
他本想着收拢一批段家军的老人,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正名,再传下一手剑术坐镇段家军,将段家军原原本本的拉起来,却不想这一别就是一百年!
一百年,已是一次生灭。
段家军的老人早就作古,便是曾经的敌人也不复存在。
故人,故人何在?
一个再没有人记得自己,再没有自己熟之人的故乡,还能称作故乡吗?
修行无岁月,修行无岁月啊!沈彦秋只觉无尽萧索萦绕心头,这十年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五洲却已经过了一世。一百年何止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翻天覆地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段家军已经成了一个被淹没在历史尘埃里,已经没有人能够想起的记忆。
这又如何?既然知道了回去的方法,怎么也要回去一趟,如果真的没有人再记得曾经辉煌的段家军,那就自己或者方天震坐上军主的位置,将赤炎枪和虎威印传下去。
沈彦秋打定主意长鞠一躬:“如论如何我必然要回去一趟,了了心头这个执念,才好安心修行。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他用了先生这个正式的称呼,对颜西柳持弟子礼,颜西柳不愿受他的礼,侧身让开:“道友要回去却也简单,只要取了尊者的手令,自然能够安然穿行阵法,五洲的位置也可请尊者定位,我却不好越俎代庖。”
沈彦秋见颜西柳不愿相告,实在也说不出什么交浅言深的话来,若他只是颜西柳,沈彦秋厚着脸皮同他索要路线也无妨,可他毕竟只是智穹宗一具化身,不像分身有自主意识,所有的一切都是智穹宗在掌控。
元魔山是妖族圣地祖庭,沈彦秋跟他们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哀无心的面子在元魔山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也不好使,方才颜西柳那句自在魔宫也好神仙道也罢,阻我证道者便是生死大敌,说的何等云淡风轻,堂皇大气!
况且颜西柳并没有跟他如实告知,这些话能不能尽信也未可知。
颜西柳说,不足金丹期者不得穿越世界壁垒到小世界去,当初方天震在麓天山舞叶寨遇到酒鬼,那家伙可没有金丹道行,而是只有筑基修为,那他又是怎么到了五洲的呢?
段景涵回忆挑战剑归南之时也说,下山的时候碰到剑归南的儿子剑云丞,他可也只有筑基甚至先天圆满的修为,又是怎么突破世界壁垒回到五洲的呢?
既然颜西柳要隐瞒一些事情,沈彦秋也不愿,或者说不能刨根问底,实在不行就等到了勾离卿那里,问一问她罢。
沈彦秋喟然长叹道:“我如今有师尊安排的事情在身,只怕数年之间回不得凄凉洞,若是在耽搁些时间,数十年也不一定。嘿嘿,弹指一瞬,就是百年光阴,故人不再啊!”
颜西柳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头顶道:“沧海桑田是世界生灭变幻的本质,小世界如是,修行道如是,我们头上的世界也是如此。人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也有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倘若神、仙、灵三界和修行道的时间流速相差千倍万倍,那些已经飞升的先辈是否会同你一样感慨?”